宁礼堆满江府门前。
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柳氏未敢表现在面上,唯有低头快步跟上前面的江文道。
因是太子妃归宁,江府里的宴席设得格外隆重。
近乎是连出了五服的亲戚都齐聚在此,就为沾一沾江府今日的荣光。
好容易等到酒过二巡,菜过五味,今日里的回门宴散去。
江萤也抱着雪玉转到内室。
原本这是让出嫁的女儿与母亲说体己话的时辰。
可江萤的母亲早逝,如今在堂中的自然是继母柳氏。
她看见江萤进来,便从八仙椅上站起身来:“太子妃今日……”
柳氏正张口想说些寒暄的话,但看见她怀里还抱着雪玉,面上的神情便僵了僵:“这狸奴怎么还在?”
江萤羽睫微抬。
她记得,柳氏是最讨厌狸奴的。
她在永州养的狸奴,便是因此被柳氏送走的。
她将雪玉抱紧:“这是殿下送我的。它叫雪玉。”
柳氏听闻是东宫里的御猫,唯有僵着脸勉强扯出点笑来:“原来是太子殿下豢养的狸奴,确实与外头的不同。”
为显亲近,她唯有伸手来摸雪玉的长毛。
“等等……”
江萤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柳氏的手还未来得及碰到雪玉的尾巴。
雪玉便‘喵’的一声从她的怀中跳起。
它的两只前爪蹬过柳氏的手,借着力道跳到旁侧的八仙桌上。
狼奔逐突间,放在八仙桌上的花瓶茶盏等物嘭嘭落地。
柳氏也踉跄两步,慌张间往后跌坐在地上。
“般般?”
内室的垂帘被撩起。
江萤回头,看见疾步而来的太子。
“殿下。”江萤连忙向他解释:“是雪玉……”
她说着回头,便看见适才还在横冲直撞的雪玉,此刻正蹲坐在八仙桌边缘,轻晃着蓬松的尾巴,发出柔软的喵喵声。
果然是只见风使舵的猫。
江萤忍着笑,将雪玉抱到怀里:“没什么。是雪玉惯常会做的事。”
容隐见她无事,便也应了声:“既如此,孤便到外间等你。”
他说罢起身往外。
垂帘放落,很快又被抬起。
是江文道匆忙进来。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坐在地上的柳氏,双眉便是一皱:“你这成什么样子?”
他将柳氏扶起,让她先行离开。
柳氏面色微赤,也不得不应声道:“那妾身便先回内院去了。”
她说着,便往屏风后离开。
屏风后仅余下父女一人。
江文道并未立即唤奴婢进来收拾。
他轻咳了咳,主动开口道:“般般,这些时日你在东宫过得如何?”
这样
的体己话原是该由母亲来说的。
如今由江文道说来,江萤难免觉得有些怪异。
但还是轻轻点头道:“女儿过得很好。”
“那便好。”江文道答应着,斟酌着转过话音:“你都到了归宁的日子。当初少府监的案子便也过去许久。”
“这罪魁祸首陈家已经流放,其余被牵连的少府少监也都该下狱的下狱,该贬职的贬职,如今还有大半职位都空着……”
江萤似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她微愣:“父亲这是在向女儿求官?”
江文道难免有些讪讪:“般般你何必将话说得那么难听。”
他道:“其实这通议大夫与少府监的品级也相隔得不远。你如今已是太子妃,向太子殿下美言几句,也不是什么难事。”
“父亲糊涂了。”江萤愈发震惊:“这与后宫干政异曲同工,皆是天家的大忌。”
江文道却道:“不过是美言几句。何至于到干政的程度。”
江萤却并不认同。
此前江府脱罪的时候,她便已求过太子殿下。
之后父亲还因她的婚事连升两级。
若说裙带关系,也应当攀扯得足够了。
再要求什么,便难免会令人觉得贪得无厌。
江萤摇头轻声:“父亲若是执意要说这些,那女儿便唯有先回东宫去了。”
她说罢,便抱着雪玉,转身向屏风外走去。
“般般!”江文道急忙跟来。
江萤提裙走得更快。
她行过内室的槅扇,抬首见到太子正在廊下不远处。
太子眉心微凝,视线落在远处的月洞门处。
隔着一道游廊,月洞门外的奴婢与小厮们正慌张来去。
“般般。”
应是听见她的步履声,容隐回首看向她,淡淡唤她的小字。
江萤轻应,抱着雪玉走到他的身边。
她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过去:“他们这是怎么了?”
仿佛是回应她的话。
一名小厮慌忙赶来,急切向两人行礼:“太子,太子妃,府内的柴房走水了。”
容隐眉梢微抬。
他问道:“火势可控制住了?”
小厮连忙点头:“发现的时候火势便不大,如今也应当是灭了。”
江文道也赶到廊上,闻言赶忙去问他:“是如何走得水?”
小厮不太确定地答:“奴才也不清楚。”
“好像是厨娘们拿柴烧点心的时候,不留神将火折子掉了进去。因此才走得水。”
江萤抱紧怀里的雪玉,秀眉轻蹙着,隐隐有些不安。
柴房在府中的西北面,离江府的主屋很远,火势又灭得及时。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偏偏是在她归宁的日子里。
她犹豫着抬眼,看向身旁的容隐。
“无事。”容隐
低声回答:“只是需要在江府留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