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她的困窘,容隐未再询问此事。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玉器,重新放回锦匣中。
“此物并不合适,很容易伤到你。”
江萤脸颊更烫,窘迫启唇时吐出的每个词都像是裹着炭的,似随时要将她烫熟:“臣妾只是想将木箱里的物件入账,并不是想……”
她羞窘交织,实在是难以继续说下去。
好在容隐并未追问。
他仅是抬起眼帘,将视线落在那只敞开的花梨木箱上。
他低声询问:“是要另开一册吗?”
江萤微愣了愣:“原本便有账册吗?”
她犹豫着道:“可是臣妾并未拿到。”
容隐错开视线,简单提醒她:“在你我大婚前,宫中的嬷嬷应当会给你一本小册。”
江萤错愕抬眼,稍顷便连耳缘都红透。
她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样的事。
出嫁前宫里的嬷嬷给她送来本令人脸红的小册。里头便记载着许多这样的物件。
她备嫁的时候还特地吩咐连翘,要她将那本羞人的小册藏到嫁妆的最底下去。
未曾想这箱中的物件竟是与那本小红册上的是对应的。
也难怪那时嬷嬷只给了册子,却没给东西。
原来是早就送到了东宫里。
江萤想至此,又想到件重要的事。
“原来殿下看过那本小册……”她赧声启唇,面上红得几欲滴血。
容隐微顿。
他既未承认,也并未否认。
仅是轻声询问她:“现在便开始整理吗?”
江萤脸颊更烫,蚊蚋般小声:“还是不要了。”
她都不敢想象,她要怎样当着容隐的面,将箱子里那些羞人的东西拿出来。
再对着小红册上的图样认真地整理归纳过去。
恐怕箱子还未理好,她便已窘迫得连字都写不下去。
容隐并不意外她的拒绝。
“孤会令人将箱子带回库房。”他微垂眼帘:“你先去洗沐吧。”
江萤耳缘的红意蔓延到颈间。
她意识到太子殿下定然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且自那日后,也确实有段时日不曾……
况且东宫里又没有其余的妾侍……
她这般想着,面色愈来愈红,最终还是赧然轻应:“臣妾这便过去。”
此刻天色已然不早。
她未敢耽搁,带着贴身的侍女径直去了浴房。
洗沐的时候也比往常要快上许多,来回也不过两刻钟的时辰。
但还是晚了些。
等她回到寝殿的时候,殿外已是金乌将坠,漫天红云卷积。
眼见又是一日里的黄昏。
原本放在殿内的箱子已被侍人搬走。
江萤
步履轻轻地绕过殿内的屏风,抬首便望见容隐正坐在临窗的长案后。
他的发间束着冷色的玉冠,身上也依旧穿着来时的鹤纹锦袍,领口的衣扣系得整齐。
似并未在她离开后到浴房洗沐。
“殿下,时辰好像不够了。”江萤拢着宽松的外裳,赧声提醒。
容隐道:“还有两刻钟的时辰。”
这个时辰有些微妙。
寻常人或许足够了。但就江萤记忆里的太子而言,显然是不能尽兴的。
她微低着头,瓷白的小脸蒸出粉意:“殿下可要改日再……”
她的话未说尽,但容隐自能听出她话里的隐意。
他抬起眼帘,似在端详着她。
从她泛粉的双颊到因沐浴而微红的指尖,再到绒毯上被那口木箱压出的浅淡痕迹。
他静默顷刻,再启唇的时候,语声仍是平静:“两刻钟足够。”
江萤脸颊微红,看着容隐自长案后起身,行至殿内放着水盆的几架前。
他垂落眼帘,在铜盆中净手。
浮着海棠花瓣的温水轻覆过他的手背,半透明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滚落,在铜盆内平静的水面间晕开层层涟漪。
江萤懵然看着。
看着他仔细地净过手,又以布巾拭去指间遗留的水珠。
直到他搁落布巾,在黄昏蒙昧的光影里,抬起眼帘看向她。
凤眼微深,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般般。过来。”
温沉的语声里,他取下戴在右手中指间的白玉指环。
江萤的双颊染上胭脂色。
她微红着脸,抬步向他走去。
容隐并未带她去床榻,而是就坐在长案后的圈椅上。
他的左手稳稳地握在她的腰间。
而她侧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抱着他的颈,足尖轻轻点在地面。
绒毯绵密的长毛轻拂过她的绣鞋。
容隐垂手挽起她的红裙,将她贴身的小衣褪至足踝。
即便是有所准备,可等到他微凉的指尖碰到肌肤时,江萤还是本能地轻颤了颤。
容隐暂且停顿,语声温敛:“是孤弄疼你了?”
“没有。”江萤脸颊绯红,蚊蚋般启唇:“臣妾只是不大习惯。”
她此前从未试过,难免会有些紧张。
容隐放轻动作,同时与她说起有关皇子妃的事:“容铮的正妃人选已定,被选中的是左仆射家的嫡女。”
江萤羽睫低扇,呼吸间微有些紊乱:“章家嫡女。臣妾在闺中的时候听过她。”
她的语声微微打颤:“她出身世家,诗礼娴熟,父亲又是三朝元老。在长安城的贵女间很有名望。”
容隐并未在此事深究,而是又与她提起另一人:“除正妃之外,容铮还选中一名良娣。会在正妃之后过门。”
若是寻常人家,妻妾同娶,倒有些操之过急,显得有负发妻
。
但天家看中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