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眉道:“你和谁学的手艺?”
江萤看向他,如实回答道:“臣妾的母亲。”
容澈眼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你这学的什么手艺,画虎反类犬?若是孤幼时也如你这般学艺,早已被太师逐出南书房。”
江萤轻眨了眨眼:“可是臣妾的母亲就是这样的手艺。”
她道:“连臣妾的父亲都曾经说过。臣妾的手艺与母亲的一般无二。”
容澈逼视她良久,见她不像是在说谎。
终是将银箸连同糕点一起搁下。
他道:“你家中除了你,可还有人吃你的母亲做的糕点?”
江萤回忆顷刻,语声很轻地道:“起初的时候父亲也是跟着吃的。后来许是吃腻了,慢慢地也就不用了。”
“再后来,母亲病了,便也不再做糕点了。”
容澈皱了皱眉。
他看向场中,见幕布已经拉开,便对江萤道:“开场了,听你的戏吧。”
江萤轻应了声,将他面前的糕点端过来:“既然殿下不吃,那臣妾便自己吃了。”
容澈冷冷道:“你怎么不想着留给容隐了?”
江萤思量这道:“糕点是放不住的。若是等到白日里,应当都干了裂了。”
“要是太子殿下想吃,臣妾明日可以起来做新的……”
她的话音方落,便见容澈锐利的视线落来。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碟子便重新被他夺了回去:“他不吃!”
江萤羽睫轻扇了扇:“那殿下吃吗?”
容澈的眉梢皱得更紧:“戏开场了,你究竟看不看?”
他语声冷厉:“不看就回去!”
江萤连忙收声。
他低头看向一楼的戏台。
看见戏幕已然拉开。
妆容娇俏的花旦与两名俊俏小生粉墨登场。
江萤的目光也倾注过去。
这家戏班虽说开在花楼附近,既没有牌匾,戏码也极为古怪。
但这位花旦的唱腔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婉转如莺,妩媚如丝。
即便江萤身为女子,也不免渐渐听得入神。
但还未欣赏多久,她便觉得眼前的戏似乎有些不对。
好像渐渐变得香艳……
比牡丹亭里最香艳处还要香艳许多。
她满脸震惊地看着那名花旦唱着唱着,倏然便伸腿勾住面前小生的腰,就这般借着力道如蛇般盘绕在他的身上。
色彩艳丽的戏服也随之褪下半截。
赤露出花旦雪白的香肩,与肩胛上指宽的朱红系带。
底下的欢腾如山响起。
伴随着数不清的淫词浪语。
江萤错愕地睁大双眼。
回过神来后,她满面涨红,急忙转首看向容澈:“臣妾便觉得,这戏班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想起白日里容铮的话,羞急之下脱口而出:“殿下竟带臣妾来听艳曲!”
容澈也察觉到不对。
他迅速自台上敛回视线,正想起身带江萤离开。
但听见江萤的话,他的动作陡然顿住。
“什么叫做孤带你来听艳曲?”他毫不服气地质问道:“花旦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你在这面红什么?”
江萤的面色更红。
她以为容澈是找理由不想离开。便也唯有硬着头皮将视线再度移回场中。
在他们争执间,场中已然是换了姿势。
此刻那两名小生正一前一后将那花旦夹在中间。
随着那花旦纤纤玉指一带,面前那名小生本就宽松的外裳便被扯开。
露出男子精壮而结实的胸膛。
江萤僵在原地,整张脸涨得通红。
容澈看她面色有异,便皱眉往场中瞥了眼。
视线方落,他当即抬手将江萤的脸掰回来。
彼此的目光相对。
他厉声道:“这等淫艳场面你也敢看!”
江萤满脸滚烫,浓长羽睫蝶翼似地扇动不停。
也不知是在羞耻适才看见的画面,还是在羞恼他此刻说的话:“分明是殿下带臣妾前来——”
容澈剑眉紧皱,似还想说些什么。
可还未开口,便听底下的花旦娇羞地唱道:“这两位小情郎,各有各的妙处,奴家真是一位也割舍不下……”
容澈终是听不下去,转头向雅间外怒斥道:“段宏,你找的是什么地方,唱得什么淫词艳曲!”
段宏讪讪转过脸来,摸着鼻子低声道:“如今这个时辰,能开场唱戏的也只有这种地方。”
他还有半句话不敢说。
是太子定要让他找个听戏的地方,还说过无论是什么戏都听。
他那时还以为,这是夫妻间的什么情趣。
容澈胸腔起伏,见底下的唱词越来越淫艳,也没有多余时辰再向段宏问责。
他劈手拿过幕离戴在江萤的头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楼下走去。
行走间还不忘威胁道:“闭上你的眼睛!”
江萤匆忙阖眼。
眼前的画面消失不见。
但那花旦柔媚的唱腔仍是游丝似地往她的耳朵里钻。
好像是正落定注意,要同时与两名男子成就好事。
江萤急忙捂住耳朵,但还是窘迫得连耳缘都红透。
即便是在嬷嬷送来的小红册里,她也没见过这般露骨的场面。
更没有一名女子与两名男子这样荒唐的事!
羞窘交织间,她都不知道是如何回到的东宫。
直到容澈将她放在榻上,微凉的丝被触及腕间的肌肤时,她方重新回过神来。
她摘下幕离,满脸通红地看向容澈。
容澈亦看着她。
他眼底怒意翻涌:“那
小生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得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