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看着暗卫们将用来显迹的荧粉洒满佛堂各处。
江萤屏住呼吸。
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看着原本撒过匿踪粉的地方渐渐显出荧蓝色的光泽。
在这幽暗的佛堂中,犹如星河徐徐铺展。
江萤的目光也顺着这道星河向前。
看着这道荧蓝色的光带环绕整座佛堂,最终在摆放着观音像的供桌前断绝。
随行的两名暗卫交换视线。
继而同时上前。
一人将观音像端起,一人则仔细观察供桌上下的端倪。
经过数次尝试后。
观音像旁的经幡陡然坠地。
经幡后的石墙右移。
显出墙后幽深的密道。
同时幽蓝色的光泽熄灭。
整座佛堂再度陷入昏暗。
江萤偏首,却看不清容隐的神情。
顷刻的寂静后。
容隐握住她的素手,低声对她道:“走吧。”
江萤轻轻点头。
跟着他走向眼前的密道。
与进入佛堂的密道不同。
这条密道并不是向下,而是平缓地徐徐往上。
且比他们料想得要漫长许多。
不知经过多久的跋涉。
直到江萤都觉得有些疲惫时,这条密道终于行至尽头。
容隐站在最后那道暗门前沉默顷刻。
终是亲手将它推开。
夏日里耀目的天光倏然涌入。
令在密道里行走许久的江萤都不适应地阖了阖眼。
再睁开双眼时。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陌生的梅林。
似不在凤仪殿的地界之中。
江萤微有些疑惑。
偏首去看身旁的容隐:“殿下,这是在宫中何处?”
“这是南书房的旧址。”容隐凤眼深浓,将她的素手握紧,带着她彻底行出这条密道。
面前的场景也如画卷铺开。
夏日的梅林。
废弃已久的南书房。
处处都透着不合时宜的萧索伶仃。
容隐指节收拢。
带着江萤往梅林深处走去。
踏叶声娑娑,在寂静的林间回荡。
多年的疑窦在日光里汇聚成线,编制成网,似要带着他往水中溺毙。
容隐眼底的晦色愈浓。
颅内难以抑制的钝痛愈发明晰,令他的指节愈收愈紧。
直到江萤吃疼。
启唇唤了他一声:“殿下。”
容隐方自梦魇里清醒。
“抱歉。”他语声微哑,轻轻松开江萤的手。
江萤仰脸望向他。
那双明眸里盛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与不安:“这座梅林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不曾。”容隐下意识地否认,又皱眉紧紧摁
上剧烈作痛的眉心:“孤不记得了。”
江萤呼吸微顿。
霎时间也有些不敢再问。
好在容隐很快便平复下来。
“令人暗中看守此处。”他放下摁在眉心的手,凤眼幽邃,语调如常:“若有人前来,即刻向孤回禀。”
“是。”
暗卫们比手应声,隐入梅林深处。
*
辰时方过。
东宫的车辇离开皇城。
江府中亦接到容隐的手书。
彼时江府里正是早膳的时辰。
江文道也顾不得再用。
急忙搁下银箸,便净手将书信打开。
起初的时候倒也有所期待。
但当视线落在信间时,江文道的脸色顿时煞白。
柳氏见势不对,也连忙上前询问道:“老爷,信上写的是什么?”
江文道脸色难看。
将书信摔在她的怀里:“你出的好主意!你自己看看吧!”
柳氏慌忙接过。
而坐在旁侧的江玉媱也忍不住凑上前来看。
容隐手书不过短短数行。
两人顷刻间便看完。
柳氏捧着书信的手微颤,霎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江玉媱先是愣怔在原地。
继而急声道:“女儿不信,这不是真的!”
江文道本就焦躁。
闻言更是厉色:“太子殿下亲笔所书,你还有何可不信的!”
江玉媱登时红了眼眶,她咬唇恨声道:“定是江萤蛊惑殿下,定是她让殿下写的这份手书……”
她当着仆婢们的面说这等话。
江文道登时就变了脸色。
“你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他掷筷起身,对柳氏道:“若是再管不住你的女儿,你便与她一同住到庄子上去!”
柳氏面色雪白。
正欲伸手拉住他的袍袖。
江文道却已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而江玉媱还在旁侧哭嚷:“父亲就是偏心。就是因为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柳氏顿时头疼不已。
“桐枝。”她连忙给自己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将江玉媱半扶半抱地送回她自己的闺房。
槅扇掩上,仆婢遣退。
柳氏方坐在江玉媱的床沿,压低嗓音对她道:“如今她正得宠,你这般较劲定讨不着好。”
她心疼地拿了方绣帕给江玉媱拭面:“等过段时日,母亲亲自给你物色夫婿,门第人品定不会差。”
江玉媱却咬唇:“再好的门第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矮她一头。等日后太子登基,她成了皇后,女儿可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她说着接过柳氏递来的帕子,将哭花的脂粉略擦了擦,露出那张肖似柳氏的姣好面容来,同时紧握住柳氏的手道:“母亲再帮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