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看榜的人激动。
在一旁等候成绩的学子们,也大多很期盼。
“我感觉此次发挥不错,许能上榜,或许争一争前十位也不无可能!”
“非也,此次经论、策论都少有出奇之处,怕是这名次与我们所估的,与赌坊预测的,都有很大出入。”
“那我也是答全了,同样的答案,总不能取旁人不取我?”
随着被围栏拦住的人群涌到榜前,周围茶棚,街道里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狄先裕心情激动又澎湃。
早早就使了银子,找了专业看榜的人,提前在天不亮就蹲在贡院门口围栏的最前头。
狄昭昭眼睛都瞪圆:“天不亮就去蹲着吗?”
没必要吧!
榜又不会跑。
狄先裕却觉得很有必要,反正现在他是咸·不差钱·鱼!
狄先裕得意道:“这个人是打包票了的,肯定能蹲到第一排,最先看到榜上的名字,人家年年干这个的,有经验。”
他就要第一个听到结果!咸鱼激动搓手。
其实他没告诉两个小孩,那人跟他承诺了,若是两个小郎君名次真排在前五,他保管第一个报信,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告知。
果然,还不等狄昭和狄明两人再说话,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就率先传出来一道中气十足,响亮如唢呐的报喜声:
“正场头名狄昭,第二狄明,贺狄家一门双星,揽下县试正场头两名!”
声音如平地惊雷,落到许多学子的心里。
一下就激起了许多人那日入贡院前的回忆。
“那天就是他说科举只是入场考核,案子比科举更重要的吧?”
“兄弟俩从京城回来,就自己包揽了前二?京城念书竟然有如此大的裨益吗?”
“应当是有名师教导吧?我曾与狄家子弟论学,他们对一些内容的见解,深度,远不是我等能比的。”
想起这对兄弟,在考前还没有安心复习,而是投入了不少精力到族姐和离之事中,不少学子都暗暗投以惊诧的目光。
不管旁人是什么样的反应,反正狄先裕乐了。
他对这个花钱请来,专门看榜的人很满意,接下来几场,都继续请他。
因为正场只取了百余人,往后每一场,当天考完,第二天就能张榜。
于是乎,接连几天,住在贡院周边的居民,大清早过来凑热闹的百姓,都能听到那道犹如唢呐般响亮的声音:
“头名狄明,第二狄昭,贺狄家一门双星,揽下县试二场头两名!”
“头名狄昭,第二狄明,贺……”
“头名狄明,第二狄昭……”
“头名狄昭,第……”
众人最初听,还会有些激动新奇,但从第三场开始,就有些倦怠了。
甚至开始摸着脑袋想:怎么就没有人能破一破这个嘚瑟欣喜的声音?
没错,唢呐声儿升级了,可能是因为头一次挣这么多,被银子砸得晕乎乎地,看榜的那人,开始不由自主为狄明和狄昭欣喜起来,报喜声都听着跟欢快小曲似的。
盼啊盼,瞧啊瞧,甚至因为这个,今年贡院前看榜的凑热闹百姓都比之前多了一倍还多,摆摊的小贩、沿街叫卖的,都赚得盆满钵满。
只可惜看到最后,只看到下面竞争得非常激烈,排名上上下下,而每次最上方两个名字,却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当最后一次听到后,感觉耳朵都有些麻木了。
只觉得狄昭和狄明两个名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滑不溜地钻进了脑子。
然后不由自主地讨论起来:“你们说谁会是此次县试的县案首?”
“两个兄弟不分伯仲,可为难喽。”
“每年县试前十的诗词文章,不是都要合书留存吗?我今年还真想去买一本看看,看看他俩到底咋写的。”
确实也有人在苦恼这个问题。
贡院中,灯火通明。
吴县令带着人进来,问:“榜可定好了?”
“大致拟妥当了。”
虽只是童生,但每年童生前十的答卷,都要呈递给府城查看,还要整理合书存档公开,而后被各大书局印刷售卖给备考的学子。
若是不能服众,可不是一件小事。
“大人,前十名次还需您亲自过目,还有这案首……”
吴县令听出了他口中的为难,他把两人近五场的答卷都摊开在眼前。
虽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但论文采、论学识,当真是不分伯仲。
见状。
有考官站起来,很是偏爱地推荐道:“县令大人,老夫觉得,狄明当得案首。其答卷篇篇文意深远,字字珠玑,笔墨隽永温润入心,宛如润物无声之细雨。狄昭毕竟年岁小,还是差了一等。”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站起来,持不同意见说:“此言差矣,欧阳老爷您偏爱细腻的文风,不爱激烈张扬的文章,可也不能说狄昭这几份答卷差一等吧?”
他举起一张答卷,上有他最爱的文章,赞道:“狄昭诗赋绝佳,经义和策论也都见解独到,气度浩然,笔墨铿锵宛若风雷激荡,尽显才情智慧与堂堂正气也,当评案首!”
听着贡院中阅卷的考官这么争吵。
吴正岩反而不纠结了。
若是两人有差异,自然要择其优,但如今都觉得不分伯仲,那他无论选谁,都不会有问题。
思及此,他拿起狄昭昭的答卷道:“既如此,就按前头五场获得头名数量多的选。”
得知最后的结果后。
狄明有些许失落,但想到与弟弟讨论考题时听到的巧思,又觉得情理之中。
狄昭昭钻到哥哥怀里像是毛毛虫一样拱一拱。
狄明被逗笑:“怎么跟个小狗狗似的?”他揉揉小孩的头,说,“下次你可要提防
我追赶上来超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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