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靠在李老夫人怀中哭了许久,宣泄着心中的委屈。
春妍一路跟着她走到如今,知道她的苦楚,见她哭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商嬷嬷见李蘅哭得伤心,于心不忍,红了眼圈:“姑娘这些年受委屈了。”
“都过去了,哭出来就好了。”李老夫人轻拍李蘅:“咱们这不是重新开始了吗?”
这个孩子,别看生得玉软花柔的,却是个十足十的倔强性子。
认定的事情,很难更改,和她年轻时得性子几乎一模一样。
李蘅恢复身份,将近四年。这其中承受的艰辛委屈,她能想见。可李蘅这孩子咬着牙,硬是从未和她抱怨过半句。
她知道,李蘅怕她担心。
回来和她商量与赵昱和离的事,是李蘅唯一让她知道,武安侯府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一次。
这个孩子,太要强了,过刚易折,人一直绷着要承受不住的。
哭一场会好不少。
李蘅靠在她肩头,逐渐止住了哭泣。
春妍见状,连忙递过帕子。
李蘅接过来,低头擦着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祖母,我不想哭的,我没事。”
大概是太久没有哭过了,方才实在是忍不住。
李老夫人笑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不想哭哭成这样,这要是想哭,不得发大水冲了我这院子?”
“祖母……”李蘅不好意思地拉她手撒娇般地晃了晃,破涕为笑。
春妍和商嬷嬷见状,也都跟着笑了。
屋子里气氛一下轻松起来。
“好了,去洗把脸。
商嬷嬷,你将这些莲子拿去,让厨房煮甜汤,让他们好生准备午饭。等会儿L传甲下值,正好一起用饭。”
李老夫人吩咐了一句。
商嬷嬷答应了一声,端着篮子转身去了。
李蘅洗净了脸,坐回李老夫人身边。
李老夫人打量她,抬手轻轻触了触她眼尾:“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了。
以后啊,别那么要强了,也别委屈自己。这个家里,没有人需要你委曲求全。”
“祖母,我知道。”李蘅心中流转着暖意,笑着点头。
“回来之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也不用在意世俗的阳光。”李老夫人道:“这世上的人,做得再好,又有谁不被别人说呢?”
她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早已看淡了所有,不想李蘅困在世俗之中。
到了她这个年纪,除了生死,这世上的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好,祖母,我知道了。”李蘅抬起漆黑的桃花眸,用力地点点头。
她知道,祖母是在说,她和赵昱和离,肯定会遭人非议,但她不怕。
祖母的话,她记下了。
午时方过,李传甲便下值回家了。
“祖母,姐姐!”
他人还未进屋子,声音便传了进来。
李蘅看向门口,李传甲身着兵部的服制,满身意气地跨进了门槛。
“弟弟。”李蘅见到李传甲,面上不由见了笑。
“传甲回来了。”李老夫人笑起来:“来坐,午饭马上好了。”
“姐姐,你昨日回来,我还不曾见着你的面呢。”
李传甲走过去,在李蘅身边坐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鼻尖上沁着汗珠,舒朗磊落,看着就是精力旺盛的模样。
昨日他下值,李蘅在外面不曾归家。等李蘅夜里归家,他已然睡着了。
今日一早,他要去兵部当差,不忍心那么早吵醒李蘅,便不曾去春山院寻李蘅。
“往后天天见。”李蘅笑:“你别嫌我烦就好。”
“怎么会,我巴不得姐姐天天在家。”李传甲望着她,发自心底地道:“姐姐,你穿这样的衣裳真好看。以后,再别穿以前那些衣裳啦!”
女子衣裳繁复,且样式多到他眼花缭乱,他是看不懂的。但李蘅换了穿戴,从他眼中看起来就很直观了。
以前的姐姐也好看,但是太过于沉闷老气了,还是这样的姐姐好看,看着心情舒畅。
“不穿啦,那些衣裳我都扔了。”李蘅轻笑,支着下巴看着他问:“在兵部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离开武安侯府,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李传甲在兵部当差,会不会受委屈。
官场上,多的是趋炎附势之辈,恐怕那些人见她不在武安侯府里,会欺负李传甲。
“没有。”李传甲摇头,爽朗地道:“姐姐你放心,我就在杨侍郎手底下当差。他得了长公主殿下的嘱托,待我亲厚得很。”
“看样子,我们传甲差当的如鱼得水。不读书还是做对了。”李老夫人看着孙子孙女,面上笑意真切。
之前,李蘅在武安侯府,她在家中时常牵挂,却也只能牵挂着。
如今,李蘅回来了,她能安心了。
“那是。”李传甲神采飞扬:“当差可比读书舒坦多了。读书成日坐在那里,坐得我浑身骨头都疼,他们还勾心斗角的,还爱嘲笑人。”
在兵部,他做完手头的差事,就可以去练武场洒汗了。且兵部有不少大老粗,一点心眼没有,对他挺照顾的,他很喜欢和他们相处。
“看看,他就是个属猴子的,一点也坐不住。”李老夫人笑指着他。
祖孙三人都笑起来。
用过午饭之后,李传甲坐了一会儿L,起身道:“我得去当值了,姐姐,你才回来别忙事情,先歇几日。”
“路上骑马当心一些。”
李蘅和李老夫人都叮嘱他。
李传甲应了一声,一阵风似的去了。
李蘅又陪李老夫人说了一会儿L话,才起身:“祖母,昨日光和长公主玩乐了,银子没给她,铺子她也没领我去看。
我回院子小憩一会儿L,下午过去看看。”
“去吧。”李老夫人摆摆手:“你们都忙你们的去,银子不够你来和我说,我这里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