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箐笑看着轻纱外,俯身小声和李蘅道:“今日我带你看个绝妙的。”
李蘅不解地看她:“什么绝妙的?”
从前,没有嫁给赵昱到时候,她也算是这种地方的老客。
小倌儿们所会的,也就是那些东西,万变不离其宗。
还能有什么绝妙的?
“等着。”
刘雅箐不多言,笑着走过去,将烛台上的蜡烛吹灭了。
李蘅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能看着她将轻纱这一侧的烛台全都吹灭了。最后又走出去,将外面的蜡烛也吹灭了,只留下四盏,摆在墙角处。
这个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刘雅箐这样一来,屋子里光线立刻就变暗了,只有那四支蜡烛照亮的范围内有光亮。
李蘅见刘雅箐走回来,不由得问:“你这是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刘雅箐神秘兮兮,笑着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酒菜很快就端了进来,四个小倌也都准备好了,换好了衣裳,取了乐器来。
“你们两个,站在烛台前。”刘雅箐起身吩咐:“你们两个奏乐。”
片刻后,悦耳的音乐响起。
站在场中的两个小倌儿随着音乐起舞。
李蘅透过轻纱看过去,不由睁大了乌眸。那两个儿郎身上穿着纱衣,烛火轻易便能透过纱衣,他们的身子却是不透光的。
如此,便隐约透出二人身形。她看向他们的腰肢,纤细劲瘦,果然很不错。
“怎么样?”刘雅箐端着酒盅,凑近她,小声笑问。
“半遮半掩更有风情,还是你会玩。”李蘅看得目不转睛。
但她也只是看看,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刘雅箐笑,高声吩咐了一句:“节奏快一些。”
乐声节奏果然变快了。
儿郎们跳起舞来,不似女子的柔弱,阳刚且优美。加上那腰肢在烛火的透照下扭来扭去,李蘅一时看得几乎回不过神来。
“来,吃酒。”
刘雅箐笑着与她碰杯。
李蘅不假思索地满饮了杯中酒,咽下去才察觉,这竟是烈酒,不由皱起脸来倒抽凉气:“怎么是烈酒?”
她果酒倒是吃过不少,从没有吃过烈酒的,这味可真呛人。
“哎呀,两壶酒,我给你倒错了吧。”刘雅箐忙夹了菜喂她:“先过一下口。”
她拿起一旁的酒壶,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果然,这一壶是烈酒。”
李蘅肆着气张口吃了,脸这才舒展开来,有些忧虑地看刘雅箐:“我会不会醉?”
她没试过吃烈酒,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她平日里是不肯让自己醉的,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今日,烈酒却已经饮下去了。
“应该不会吧,一盅也不是很多。”刘雅箐宽慰她道:“就算醉了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呢吗?也不用担心安全,
我带了人。”
“好。”李蘅放了心:“那我也是醉了,你记得安排人带我回去,我不在这过夜的。”
“我还不知道你吗?”刘雅箐笑起来:“放心,我也不在这过夜,我带你回公主府去。”
“好。”李蘅点头应了。
“来,你吃果酒。”刘雅箐拿过装着果酒的酒壶,给她满上了。
李蘅捏着酒盅,眼神又落在那两个跳舞的小倌腰上了,真的好看,她很爱看。
“瞧你那点出息。”刘雅箐一手托着腮笑起来:“等会儿让他们多跳几曲,有得你看的。”
“不用,你看看你想看什么,我和你一起就行。”李蘅抬手抚了抚脸颊,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她脸上开始发烫。
烛火映照,乐声悦耳,小倌们舞动之间身姿矫健,充满力量。
不知是不是那忠烈酒的作用,李蘅看着看着愈发兴起,忘记了忧虑,好似回到了从前在兴国公府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子里气氛愈发好。
因为只有一个刘雅箐,又没有外人,加上酒力作祟,李蘅一时毫无顾忌,与刘雅箐吃酒作乐,好不快活。
“雅箐,我们来划拳吧。”李蘅站起身来,抬手拨了刘雅箐一下,主动提出要划拳。
要说划拳,她已经三年多没有玩过了。
刘雅箐站起身,哈哈笑起来:“蘅儿,你很久没有这样放得开了。”
她是有些酒量的,知道李蘅有点醉了。
但看到这样的李蘅,她心里反而还很开怀。
她知道李蘅有很多心事,都藏在心里,不肯告诉她。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无能,虽然是长公主,但好像也不能帮李蘅什么。
她最希望的就是李蘅能开心,就像三年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时候那么开心。
但是,自从有了那件事之后,李蘅就再也没有那么开怀过了。
今日看着,倒是和那时候很像。
她看李蘅如此,自然也很开怀。
“别废话,来,开始!”李蘅朝刘雅箐举起手来。
刘雅箐站起身来,一挽袖子:“开始就开始,谁怕谁?来呀,把蜡烛全给我点亮了。你们几个别跳了,都给我来见证,看我怎么赢她!”
烛火重新被点燃,屋子里再次亮如白昼。
四个小倌围着二人,跪坐在地上,看着两人划拳,给她们斟酒,真是好不热闹。
“并蒂莲,五魁首,九重天!”李蘅脸颊酡红,满面醉态,指着刘雅箐大笑:“刘雅箐你又输了,吃酒!”
今日她运气好,十回能赢七回。
几个小厮帮她欢呼,屋子里热闹极了。
赵昱进来时,李蘅酒气上头,正和刘雅箐玩得兴起,一只手叉着腰,一只脚踩在小几上,盯着刘雅箐吃酒。
她脸色酡红,乌眸莹亮,言行举止恣意洒脱,意气风发。与从前在武安侯府有天壤之别,这应当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刘雅箐满饮一盅,打了个饱嗝儿:“呃……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