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前几日神智不明,未来得及处置。若他也能明事,也请姑姑帮我问问,他是何打算。”
归容一愣,似刚从思绪中醒来,看着她清明的眼。
“我们先前都不知道断蛊锁的事,小鱼儿他……本想劳烦子桑君,将他也同当年一样……”
后面的话,她再说不出来了。故安闭了闭眼,半晌,答道,“我明白了。”
“再等等吧。”
安泽忽然开口,归容朝他看去,眼中闪着些光亮。
“可儿就快回来了,等她来看看,或有转机。”
故安与归容皆与他相识许久,这是头回看到他如此缺底气的一句话。然故安还是点点头,道,“实在辛苦郡主了。姑姑替我从西山与散真院中好好挑些东西,送到……”
“好。”归容应下,却是打断她的话。
“除此之外,小安,我也希望你再等等,好吗?”
故安有些诧异,归容却看向安泽,眼中有十足坚定的深意。
安泽抿了抿唇。
“好,神官长。冒险不急于一时,待可儿回来再议,若到时再有变化,随机而变不迟。”他神色庄重,“你知道,你也不能拿命去赌。”
故安哽了哽。
“既然如此,稍后还请安泽君先助我闭关,将这小院彻底封闭起来。”她道。
安泽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如今三梵之中,也只有他能压过身为上神的故安——她毕竟几乎与修过魔尊内法的蓝秦战了个平手,且这般考量更算严谨。
他们自然也要时时查探里面动向,避免意外再生。
“姑姑请暂留一会儿,安泽君,我有些话得同姑姑交代。”
“神官长请便。”安泽利落起身,先出门至院中。他替两人关上房门,站在小院外墙之下,按了按眉心。
天色暗了,三梵吹起第一阵萧瑟秋风。
这些时日以来,他已愈加笃定,纵使当年子桑君是真为了给三梵多添条活路,师父也定然是故意的。
故意请他答应子桑君,故意教他不得不留下,再记起那些如尘般前事,记起为战神之心性,记起他终究放不下这四海八荒安危——不论是因他与蓝可儿亦在苍生万千之中,或是其他。
此次事毕之后……
他垂下眼,从袖中取出一只纸鹤来,咬破指尖,在它背上滴了一滴血。
“可儿,这次回来后,便不要再走了吧?”他低声道,“我知你是不愿亲眼见预言中的事……但我也生了预感,就快要结束了。”
自八万年前,乃至更久以前的劫数轮回,都快要结束了。
“姑姑,我长话短说。”
故安起身坐在归容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靠在她肩上。归容微微扬起头,将她揽在怀里。
“我听着呢。”她笑着道。
“三梵安宁许久,八镇皆平,交给姑姑和八位长老,我很放心。在天魔殿事变前,也只有两桩事放心不下。现下却是三桩了。
“第一桩,是昭应。我回来约有半年,从初春到如今初秋,找了仅有十数回,皆无功而返,我……无颜面对姐姐。”
归容攥着她的手。
“你已尽力了,小安儿。”归容哑声道,“我们找了几十年,找遍了四海八荒,也是毫无踪迹。唯一所知便是他还平安,也只有这一丝安慰。你放心,昭应还等着你去接他呢。”
故安也笑了一声,也哑得厉害。她没接话。
“第二桩,是天魔殿与魔族灵脉。天魔殿法阵我已修补好,封印之事也解决,想来应能保许久无虞。只怕北芜原或蓝秦借灵脉再度起事。”
“天道有恒,灵脉不会无解,也不可能只有那一条路,我们再慢慢寻来。”归容道。
“我知道。”故安轻轻应道,“如果……我说如果,姑姑。我不能从断蛊锁下留得生路,昭应又仍没找到,那么神官长之位,便请姑姑担承。”她顿了顿,“姑姑若不愿,即请拾陆来做,姑姑仍请在大长老之位,护三梵万年平安。”
归容身子一僵,倏地低头,故安却始终垂着眼,避开她目光。
“没有如果。”她一字字道。
故安没应声。
“……你问过阿陆了吗?”
“姑姑,我在问你。”
故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神官长之位,总要有人来坐,总要有人带领族人,渡这一场场劫难。我算是无能,只走到……”
“不可能!”
归容陡然抬了声量,抱着她的手也用力几分,她字字落地,“我不会再让你出事,小安。”
她转头望着她。
“我答应你,真有‘如果’,族长之位我便承担。但在此之前,你要听我的。”
故安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好。”她应下。
“小安,那我也有三件事同你说。
“第一件,你是否能同我讲第三桩事?”
故安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抓紧了归容的衣袖,道。
“姑姑明白的。”她喘一口气,“还是、还是说‘若有那日’,请替我告诉他——告诉子桑、告诉白慕尘,好好活着,像我遇见他之前那样。
“在尘埃落定之前,我亦绝不见他。”
“好。”归容面色平静下来,道,“第二件,答应姑姑,不论可儿郡主回来后看出什么、说了什么,都要等我回来,再行用断蛊锁。在我回来前,谁的劝也不准听,就算是阿初来也不准听。”
故安默了半晌,仍是点头。
“最后一件。”归容站起身来,眼中似有灼灼焰火,却向她伸出手。
“小安,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给我吧。”
除却子桑君元神之中,天魔殿里也燃烧着熊熊业火。可谁也不能、也不会用这力量冒哪怕一丝风险。
归容望着高耸的大殿檐角,临初站在她身边,轻轻握上她的小指。
“其实……其实或也不必这么做。”他话有些磕磕巴巴,“先前不是说,蕴养已大有进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