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此时,秦姝突然动了动身子,眼睫微微一颤。
阜瑥顿时惊得魂飞天外,迅速坐正身体,神色板得跟正人君子一样。
只是一张脸,红得仿佛要滴血。
刚刚坐正,秦姝就轻轻睁开了眼睛。
阜瑥微微垂眸,心里一阵扑通乱跳,悄悄吁了口气:好险好险!
秦姝迷迷瞪瞪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问道:“雨停了吗?”
阜瑥轻咳一声,一张嘴声音就带了几分暗哑,和难掩的失落,“还没有,你才睡了没多久。”
秦姝“哦”了声,无意中抬头看了阜瑥一眼,顿时心里一惊,“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
难道是伤口引起的?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上次阜瑥重伤,她为阜瑥包扎之后就把他给忘了。
后来再去看他,他已经活蹦乱跳的。
也不知道第二日有没有发过热。
如此这般想着,秦姝情不自禁抬起手,将手背贴在阜瑥额头上。
微凉的小手刚刚贴过来,阜瑥一阵心旌神驰,险些把持不住。
秦姝看到阜瑥亮到惊人的眸子,心里突的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此举着实孟浪了!
她倏地收回手,面红耳赤道:“对不住阜公子,我……”
秦姝目光一阵乱飘,忽然看到了地上的包裹,如遇救星般问道:“这个包裹?”
阜瑥心里微有些失落,还是顺着秦姝的话回道:“是我的人找了过来。这里面有水和食物。”
他提起包裹打开,取出里面的水囊和纸包递给秦姝。
秦姝迅速坐正身体,趁机往后靠了靠,与阜瑥拉开距离。
阜瑥拿起干净的里衣,刚要穿,突然皱起眉头,“咝”的倒吸一口冷气。
秦姝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关切问道:“可是伤口疼吗?我来帮你吧?”
阜瑥没客气,将里衣递给秦姝,“多谢。”
秦姝接过来,一边帮阜瑥穿衣一边说道:“阜公子是为了救我才受得伤,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如何当得阜公子一声谢?”
阜瑥直直看着秦姝白净的小脸,突然说道:“说起救命之恩,该阜某多谢秦小姐才对。”
阜瑥自很久以前,就一直称呼秦姝的闺名。
刚开始时,秦姝总觉得别扭,也一直坚持称呼阜瑥为“阜公子”。
如今突然换了称呼,秦姝反倒有些不适应。
且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还有一丝丝郁闷和失落。
心里不舒服,脸上就忍不住露了一些情绪出来。
她低着头,轻轻抿了抿唇,有些负气道:“小女子也是举手之劳,阜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而且阜公子几次三番舍命相救,小女子那点举手之劳,早已抵过了。”
阜瑥心下了然,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他看着秦姝因为不悦蹙起的眉头,突然附到秦姝耳边,哑着嗓子说道:“若无姝儿,我的命早就没了。哪还有命为姝儿舍,又如何抵过?”
秦姝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眨巴着眼睛看着满脸得意的阜瑥,捏着束腰、环在阜瑥腰间的手瞬间定格,就这样呆呆愣住。
阜瑥往前一倾,倏地凑近秦姝的脸。
秦姝再吃一吓,身子猛然后倾,差点仰面摔过去。
幸而阜瑥及时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腰,使力一带,将她拥在怀里。
这一折腾,阜瑥身上没有系束腰的衣襟大开。
秦姝手忙脚乱之间,一只手竟穿过衣襟直接抚上那片坚实滚烫的腰身。
吓得她连忙缩回手,接着整个人又被拥着贴在阜瑥怀里。
秦姝一双无处安放的手在空中胡乱划了几下,怕烫一般虚虚扶在阜瑥结实的手臂上。
阜瑥抬手抚在秦姝后脑处,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他低低喟叹着,用脸蹭了蹭秦姝的鬓边,哑声说道:“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只要姝儿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秦姝挣扎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心里那种兵荒马乱的感觉又来了。
耳畔是阜瑥胸腔里隆隆的心跳声,有力又急促。
山洞之外大雨滂沱。
在洞外雨声和阜瑥心跳声中,渐渐出现另一种声音:咚、咚、咚……
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渐渐震耳欲聋。
跳得秦姝头晕目眩,跳得整个胸腔都在疼。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注定孤独一生。
感情在她的人生中早已被贴了封条。
她曾经以为,只有守好自己的心、披上坚硬的外壳,才能在这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安稳地活下去。
可她却悲哀的发现,她并不讨厌跟阜瑥的亲近,甚至还会因为他的靠近心生欢喜。
在他的身边,她总是觉得很安心。
秦姝还记得去年秋,若非阜瑥连夜做成那只刻着“阜”字的木马,她或许早已成了长公主府阴暗角落里的一堆枯骨。
记得从长公主手中劫后余生走出府门,看到阜瑥时,想要快步奔向他的那种雀跃迫切的心情。
也记得当初他选择去工部水部司时,曾小心翼翼向她提及“封妻荫子”。
而她误以为阜瑥要娶妻时,心里突然空掉的那一块。
她当时刻意忽略了。
却在往后每一个夜晚,想起此事就觉得胸中郁结难纾。
她时刻都在告诫自己,时刻都在用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和父母惨痛的教训,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动情、要坚守本心。
可是……
她还是把自己的心给弄丢了。
秦姝慢慢抚平烦乱不堪的情绪,将身体里不顾一切左冲右撞的冲动强行按下。
她无声一笑,轻轻的、坚定地推开阜瑥,玩笑似地说道:“阜家家主的命多金贵啊?小女子何德何能?”
不等她转身躲开,阜瑥再次将她抱住,暗哑的嗓音带着明晃晃的委屈,“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