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季青临端着面条走到姜酒身旁,面条刚刚煮好冒着热气,里面还放了香油,闻起来很香。
“先喝点热汤。”季青临将碗放到桌子上,用勺子舀起一勺面汤递到姜酒唇边,“还有点烫,慢慢喝。”
姜酒失神地看着前方,听到季青临的声音回过神垂眸一看,摇了摇头,嘴唇微抿,“我没什么胃口。”
季青临蹙眉,就算披着厚厚的外套,姜酒的面色依旧发白,全身都还在微微颤抖。
季青临正想低声哄人把面吃了,就看见姜酒忽地站起身,朝着前方回来的几个军校生走去。
目光不住地往他们身后打量,“怎么样?找到秦烈了吗?”
那几个Alpha军校生一怔,面带疲惫地摇摇头,“在山林里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人。”
“怎么会?”姜酒心下猛地一跳,“有没有找过那些可以躲雨的山洞,说不定秦烈就在里面。”
“基本都有找过。就是没看见秦烈人影,实在是找不着我们就先回来了。”
本就因为集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后来因为找秦烈又在山林里转了一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体力也耗尽只好先回帐篷驻扎地。
姜酒转身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个手电筒。季青临见状当即握住姜酒的手腕,“你要去哪?”
“找秦烈。”姜酒抬手掰开季青临禁锢着他的手,低声道,“我跟秦烈是在一处小山坡的时候分开的,我去那里找找。”
季青临没松手,“夜里走山路不安全,你身体不舒服别去了。”
姜酒固执地挣扎往外抽手,嘴唇抿得很紧,“我没事,你松开我。”
季青临见姜酒非去不可,满脸神色担忧的模样,不由得沉闷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姜酒不置可否,挣开季青临的手,转身往山里黑暗处走去。
夜里山林树木荫蔽,月光几乎照不进地面,被繁盛的枝叶和树冠挡住,季青临一手握住姜酒的手腕,一手拿着手电筒往前照着。
走着走着,姜酒的鞋尖忽然碰到一个障碍物,季青临意识到不对劲,眼疾手快地扶着姜酒。
拿着手电筒往下一照。
“秦烈!”姜酒微睁大眼睛,看着躺倒在树上的秦烈,高大的身躯横陈在他们面前。
姜酒看着熟悉的背影,蹲下身握住秦烈的肩头将他的身体翻过来,露出血迹斑驳的脸。
白晃晃的光所照到之处,姜酒看见前面地面上有干涸的血迹,蔓延至秦烈倒下的树下。
看起来像是秦烈拖着受伤的身体,从山洞那里艰难地走回来,后来撑不住半路昏倒在树下。
“他流了好多血,我们快带他回营地。”姜酒抬手想撩开秦烈的额头看看伤口,还未等他的手触碰到秦烈。
原本还紧闭着眼的秦烈像是意识到有人靠近,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警惕地想要挥开来人的手。
却在看清姜酒的脸时骤然一愣,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下意识地握住姜酒的手,“姜姜?”
秦烈艰难地抬手抹了抹眼睛上的血,视线不太清明,细细端详了下姜酒全身。
“还好你没事。”秦烈手撑着树干艰难地站起身,微微张开干裂没有血色的唇,喉咙沙哑不堪。
姜酒浑身一僵,没想到秦烈这时候还想着他,他几乎不敢对上秦烈灼热的目光,有些愧疚地躲开秦烈的视线。
一旁的季青临面色沉沉,将姜酒从秦烈怀里拉出来,护到身后,冷声道:“先回去处理下伤口。”
秦烈失血过多,身体阵阵发冷无力,手撑住树干缓了下,抬眼看着挡在姜酒面前的季青临,眼底满是阴骛。
“我扶你吧。”见秦烈身体不稳,姜酒从季青临背后走出,轻声道。
“我没事,夜里山路难走,你仔细点脚底的路。”秦烈摇摇头,低声道。
姜酒微涩,走到秦烈身侧扶着他的手臂,“早点回去处理伤口。”
刚听完去找人的军校生的报告,恰好从帐篷内走出的刘教官,看到突然从山林走出来的秦烈,姜酒和季青临,连忙走过去,“终于回来了!”
刘教官打量了下浑身湿漉漉的秦烈,正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目光蓦地瞥见秦烈额头上的伤口,愕然道:“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校医!”刘教官喊了声,随后一位军校校医从帐篷内走出,看见秦烈额头上的伤口时也是一愣,“快过来处理下伤口。”
秦烈收回目光,拒绝了刘教官要扶他的动作,强撑着走到帐篷内坐下。
姜酒看着秦烈摇摇欲坠的身影,犹豫片刻后跟了上去,季青临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闭了闭眼,也跟着姜酒走进帐篷。
只留下刘教官摸不着头脑看着眼前颇为微妙的一幕,眼神疑惑,低声自言自语道:“这都怎么回事?”
姜酒坐在帐篷里,隔着些距离看正在处理伤口的秦烈,轻声问道:“老师,秦烈他伤怎么样?”
“失血过多,但所幸是没伤到要害处,不过看着伤,估计之后会有轻微的脑震荡。”中年微微发福的军校男校医皱了皱眉,“具体情况等会还要到检测仪那边再看看。”
“这伤是怎么弄的?”校医边处理伤口边垂眸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烈。
秦烈薄唇紧抿依旧一言不发,帐篷内一片寂静,校医顺着秦烈的目光看去。
只见秦烈的视线一直看着坐在一旁的姜酒,仿若感觉不到伤口的痛意,一声不吭地忍着,只眼神专注地看着微低着头的姜酒。
校医眼底透露出几分讶异。
这不是什么小伤,撞在脑袋上还流了那么多血,衣领上都被血水浸湿,还能自己撑着走回来。
他看得出来这人身上没有信息素,这么强大的身体素质,居然是Beta,别说普通人,就连大部分的Alpha都不如他。
一般人失血过多昏迷,没来得及及时救的话大概率已经休克,这人却能强撑着清醒走回到营地。
秦烈眼中流露出的复杂情绪,和直白灼热的目光烫得姜酒心悸不已,热忱得让他不敢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