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住一瞬,快步逃开:“我没有。”曹怿是心中永远的伤,可叹抹不掉那段记忆。“撒谎。”他看出她没说实话,阴晴不定的女人。
一路并不是看风景那么悠闲,人烟稀少的戈壁短缺是常事。默铎不摆架子,也不滋扰商队牧民,与同伴一样待遇,唯独对她处处优先,吃喝全让着她。她倒不觉得苦,寒冬时和乌狄弟兄们被俘徒步戈壁受到的虐待多得多,手脚的冻疮现在也没愈合。
不过,她需要习惯和他共用一个水囊饮水,共分一块馕饼充饥,共围一条毡毯坐地露宿,比在营地亲近许多。开始她拧着脖子躲他的脸,等他入睡,便省力地头枕在他肩上,仰观满天星斗。她爱和娘一起数星星,如今却不能为孤零零的娘扫墓。
“诶?刚才我的肩膀的没这么沉啊。”他醒了,明知故问。她没挪开脸,依然枕着他,毡毯下他张开胳膊环起她,她也没推开。他见白茫茫的天河横跨天际,说:“汉人有牛郎织女登上鹊桥、跨过天河相会的传说。哪颗是牵牛星?哪颗是织女星?”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她轻念娘教过的古诗,辨认着闪烁的明星:“天河东西两侧,最亮的两颗星。”牛郎织女每年七夕尚可相见,自己和曹恂已然无缘。
听她语调伤感,他换了话题:“西域以西的地方有星座的说法,把天上繁星根据形状划为不同星座。”“我们也有二十八星宿。”她不新鲜。他手指空中勾勒出来:“你看,那一组星星像不像狮子?叫做狮子座。”“你见过狮子么?那是轩辕星官!”这是中原的叫法。
“西域向我们进贡的金器上刻着狮子,你也见过?”“我们的千佛洞里有。”她回想起佛窟里美轮美奂的壁画与塑像,狮子是菩萨的坐骑、天女在星宿间飞舞。“那里面还有我呢……。”她无意说漏嘴,画工依照自己的面容画出天女。“你?”他发出疑问,半晌她没答话,原来睡着了。
晨光唤醒了灵遥,她发现自己不是像昨晚那样靠在他肩头,而是躺在他怀里。他在对她微笑,有些熟悉,更多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