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这句倒是新鲜,刚刚安萝也是说情让他待小姐好。“你哪里错了?”他在门边停下。
“认错你爱听呀。”她只会哄一半,见他脸色还不错,说:“安萝单纯得很,求你放她走。”又加一句:“我不走。”他下巴一指:“进去说。”
她静立一瞬,随他进去,躲在门口。他揉了揉太阳穴放松,视线飘过她,前不久还在他怀中颤抖、哭泣、安睡,此刻生分不少,不由问道:“你操心那些人,可想过我的输赢?或者盼我败了战死吧。”
“我想过,你死也未必于我有利。”她怕他不高兴,说:“你拥有的比草民们多得多。”“但我得不到同情、眷恋。”他声音里有丝疲累。“高处不胜寒,不必执着太多。况且普通人也难得到。”她认真沉下心。他走近两步:“所以有人对你一点好,你就很珍惜么?”
“我娘教我不要忘恩负义。”她自觉又刺到他,扭开脸缓一下,半晌后回头,他依然在看她:“我母亲教的不是这些。”她收起不以为然,猜想道:“若非天性如此,小时候也许很苦?”
他心有所感,可贺敦教他不顾一切攀上最高位置、教他决不可胆小软弱,儿时在中原多害怕也只能蒙着被子偷哭,如今他早已不怕,心底仍渴盼一点点温情陪伴,使他短暂地卸下厚重的铠甲。
“行了,你的丫头我不管,先睡下吧。”他自然地朝她伸手,她向后一缩。“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他忍着笑解衣,她犹豫中上前,为他展开被褥,正常睡下倒不必扭捏。
默铎果然还算规矩,两人都是平躺着,灵遥惴惴睡不着,拉开间隔、手护身前,听他呼吸似也没睡着。忽然,他拉过她的手,放胸口缓缓揉着。她手上暖了,心也有些暖。
她歪了下头:“干嘛这样?”“揉别处你许么?”他低笑问,她想缩回手,被他按住。“男人为何……喜欢那种事?”她一直不得其解,支吾出来。他笑她几年了不开窍:“女人也喜欢。伊兰、燕哥、雍珠……她们都喜欢。”
“那你去找她们啊。”她说过不知多少遍,又没忍住说:“而我总怕……”这么一说,他大概更以欺侮为乐了。
他没再笑她,终究说不出她是不一样的:“换只手给我。”她慢吞吞侧身面朝他,他已转过来,把她双手拉进怀里:“你那么胆大妄为,还会怕?”她叹息不语,他勾缠着她的手指:“放下吧……”
抻着脖子远离他毕竟累,她一点点垂下脸,埋进他的肩窝,他拢住她的腰与背,他们习以为常地相拥。不管在哪里、不管他是谁,在这静寂的黑夜里,有个人可以让她依偎。
灵遥被外间操练声唤醒,穿戴好出去,安萝笑眯眯候着:“小姐跟三王子和好啦。”灵遥懒得解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反目相恨。
她们散步到戈壁,看这些各部拼凑而来的军队经他操训,阵容齐整、蓄势待发,想他颇费手段与心力,不过曹恂不会逊于他的。默铎正向属部将领部署,抬眼瞥见远方两抹身影,那么多人,怎么一眼就瞧见她?
“今日我找人送你回沙州。”灵遥见安萝吃惊,小声道:“我自己再想办法。”安萝呆了片刻,说:“小姐我不想回,陪着你就好。”
灵遥按捺不问她为何,多半是被默铎迷惑,说出来怕显自己小器:“我要走,你陪我?还是去告诉他?”“小姐何苦想不开!忘了曹公子吧!”安萝顶撞了句。“对,你说的对。”灵遥没反驳。安萝挽着她:“有我在,小姐的委屈多跟我讲……”
这时席律走来,冲她笑:“他让你把他的衣袍打理好。”她向那远处瞪了眼,快步回去,捡起衣物、抄起剪刀,就想乱剪一通给他剪碎。“男人远行前,做妻子的要密密缝牢衣袍,我给小姐打下手。”安萝的话拽回她,于是她穿针引线。
默铎深夜进来,见她借着烛光专注缝纫,淡黄光线下眉目柔和。他坐到一旁,摊开叠好的,看针脚不仅缝得密实,还在内里缝上他的名字。“怎么不绣你的‘遥’字?”他倒了热茶,送到她嘴边,她低头抿了口:“你与大夫人团聚时,让她看到?”
“你倒为她着想。”他微讽。“怕她误解我对你有什么。”她讽回去,正经谈想了多时的话题:“看来你不打算带我出征。”“不愿吗?”他又喂她口茶:“你留在这里,我让一队人保护着。”
“你的用意是让安萝与村民拴住我。”她抬了音调:“且不说安萝,你把小村跟我绑到一起,我若做了惹到你的事,你就拿村民是问吗?”“脑袋还算清楚。”他点头笑:“谁让你爱同情别人?”
“其实我很生气,气自己不能对你狠一些,惯得你认不清自身位置。”他按下她走针乱了的手:“惹我的事,大概就是逃跑吧?你待我有对他们的一半好,我也不用这般费心。”
“我哪里对你不好?”她也气,继续嗔责:“你是堂堂王子,骗一个小丫头多可笑!”“她不听你的,就跟我发脾气?”他抽走她指间的针,见她胸口起伏,他垂头以唇封住她的嘴。
“你要脸吗?”她恼火的声音被他堵回,他缠她愈紧:“分别一段时日,我们不可虚度今晚。”她用胳膊顶他,咬他几下:“你气我还不长记性,能成什么事?”
“多说多气,睡觉!”他吹熄了灯,拥着乱扭的她躺下,却不再冒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