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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场后已是良久之后，宫外长街热闹繁华，为庆贺皇后寿宴特意沿街设灯三千。
人潮拥挤，马车在其中寸步难行，乔书珞与顾怀远两人便下了马车，一边赏景一边缓缓顺着人流而行。
顾怀远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混着特有的檀香，他护着乔书珞在人潮中穿梭。
逆着灯火，乔书珞还是没忘宫中依木尔那一岔，饶有兴致地问：“夫君，现在可方便说说，你和那位北蛮公主之间究竟有何渊源了吗？”
顾怀远面色平静，从容将自己在北境佯装北蛮人刺探消息的事情缓缓道出，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醉意，反倒在酒劲的催发下有了独特的意味。
乔书珞听完，却还是有别的疑惑：“那为何，北蛮公主会说见过我呢？还说是在画中？”
顾怀远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不少，自然不会说出，在北境的那些年，他闲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她的身影，挥之不去。于是他才会将思念倾注笔下，一遍又一遍地画，又小心翼翼地珍藏。
依木尔窥见他所画的乔书珞的画像的事情他也是一直到今日依木尔提起才会知晓，许是当初一时大意才会让她瞧去。
想到此处，顾怀远的眸色染上寒意，如若画像的事情被依木尔说了出去，势必会引发怀疑，到时自己的身份……
“夫君？”乔书珞见顾怀远久久不曾回话，忍不住出声唤道。
顾怀远眉梢轻挑，寻了个借口：“此事我也不知晓，或许是她曾见过齐人的画像，误认成了你。这些异邦人难免分不清齐人的长相。”
“是吗？”
乔书珞明显对这个说法并不怎么信任，正要再说些什么，但顾怀远却寻机打断了她，从一旁的摊贩处取来一个面具扣在乔书珞的面上，只露了一双眼睛。
这一瞬，顾怀远似乎沉溺于乔书珞的眼波之中，轻声一笑，带着酒意，音色缱绻：“夫人的这双眼睛，生得极美。”
乔书珞微愣，灯火昏暗地映在顾怀远的半边脸上，半明半暗。
眼睛。
他那双熟悉的眼睛温柔缱绻，沉沉地落在乔书珞的心头。
周围人声熙攘，但乔书珞似乎被蛊惑，缓缓抬起芊芊玉手，遮住了顾怀远的下半张脸，同样，只留了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间，某些不知名的情愫流窜，自心底萌芽隐隐有长势参天的趋势。
“砰”的一声，烟火在身后凌空绽放，周边的人被这动静吸引，纷纷仰头观赏烟火绚丽。
唯有顾怀远与乔书珞二人，只静静地看向彼此的目光，似乎跨越光阴直直地望向了曾经的少年时。
鬼使神差之下，又或许是酒意上头，顾怀远按住乔书珞遮在自己面前的手，在她的掌心烙下灼热一吻。
男人的唇印在掌心，虔诚而又认真。
乔书珞先是微微一挣，但还不等顾怀远制止，她又自己停了动作，反而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落在顾怀远的眉眼之上。
她的举动让顾怀远不由欣然一笑，最起码，她没有抗拒自己的接触。
顾怀远虔诚地吻在她的掌心，更多的还有庆幸，庆幸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她最终还是在自己身边，纵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焰火流光溢彩，不断地跃然升空，周围是人群喧嚣，可他们二人的眼中只剩彼此。
焰火是凡人祈福，她是神明馈赠，于顾怀远而言，都是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