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了这么久,宁卓嵩此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然这两次的任务他确实办得都不怎么合心意。
“宁尚书,我听说那些山匪是阿兄和您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安排好的,如今被齐国摆了这样一道,虽不知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我们的人终究是没了。多年心血一朝一夕之间便付诸东流,阿兄在气头上也在所难免,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您别怪他。”依木尔惯来喜欢说好话,即便是这样的状况,也能对宁卓嵩笑脸相待。
依木尔回眸看了眼阿卡图,见他依旧没什么举动,只能擅作主张:“今日就先如此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和阿兄回塔耶的日子自然会推后,您也不必着急,明日再来商讨对策吧。”
宁卓嵩后怕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哑着嗓子躬身告退:“殿下放心,臣定当会想出一个对策,尽力把这件事对塔耶的弊处降到最低。”
阿卡图实在不想听他在这将这些官话,之前还说对顾怀远势在必得,可如今不也成了这副样子,当即摆了摆手,唇间愤怒地蹦出一个字来:“滚!”
宁卓嵩离开后,依木尔很是不赞同地白了阿卡图一眼:“你这又是做什么,居然连宁卓嵩的脸面都不顾了,往后齐国京城的各项事情还都得靠他呢。现在局面已经这样举步维艰了,你就不怕他临阵倒戈?”
阿卡图深呼一口气,强压着心底的怒火,在依木尔面前,他还是会尽力收着自己的脾气:“可他近些日子办的这些事实在太不尽人意了!让他设局盗布防图,结果图没盗到,反倒还搭进去一个宁之浩,甚至到今天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京郊的这处据点我废了那样大的心思,结果却被人设计祸水东引,而他却半点都没察觉!要他还有何用?!”
阿卡图大发雷霆,胸膛随着暴烈的一呼一吸不断起伏。
“这样说来,宁卓嵩已经信不过了,”依木尔喃喃出声,“倒不如换成旁人。”
“说得轻巧,宁卓嵩在齐国朝廷之中的身份至关重要,一时怎么可能能寻出旁人来代替?”阿卡图冷哼一声。
依木尔却不以为然:“也不需要全部代替,只是寻个人在某些方面帮他分担一些也好。”
阿卡图探究的眼神扫过依木尔,也开始考虑这个念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比如,宁岚音。”
依木尔微微眨了眨眼:“宁岚音是宁卓嵩的女儿,让她来负责,宁卓嵩应当也不会有所不满。”
阿卡图眼眸微眯,认真思虑起这个念头,沉吟片刻:“如此也好,现如今也只剩她可用了。”
依木尔闻言,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
自己已然将机会摆在宁岚音的面前了,她要如何用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她在那夜点出了宁岚音的野心,宁岚音却以蝼蚁自比,直言自己不懂她的处境。
诚然,依木尔确实不知宁岚音的处境究竟如何,但是依木尔却清楚,那样野心勃勃的一个人绝非蝼蚁之辈。
她像是游荡在塔耶荒漠深处的狼,用阴狠的双眼不动声色地审视着猎物,伺机而动,然后一举击败。
依木尔那双漂亮的浅褐色眸子染上黑夜的墨色,一向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的她有了空前的兴致,现在她倒想看看,宁岚音这样的人,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