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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1 / 2)

三千青石阶漫漫长路,乔书珞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立在梵普寺的山脚下,可唯独这次,她的心绪完全不同。

在这段日子汤药的滋养下,乔书珞的寒疾已然好得七七八八,她的手中已不再随时随地地抱着那樽小手炉。

乔书珞微微仰首,看着高处梵普寺的佛门有些愣神。

又有零星的雪花落下,落在她如蝶轻翕的羽睫之上,点上一抹纯净的白。

乔书珞眨眨眼,不由长长地呼出一气,心中感慨,六载冬夏,六年前那场寒冬停滞的雪终于在今日落了下来。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吗?

她不免有些恍惚,唯恐这两天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一场梦,她放弃了理智,沉沦其中,做了一场黄粱美梦。

唯有这场冬日略微刺骨的寒凉才能提醒她,这一切正真实存在。

“姑娘?”

画阑见乔书珞在山脚下出神立了许久,迟迟没有上山,担心乔书珞在风里立得太久又引得旧疾复发,不免开口提醒道。

乔书珞也回过神来,散在漫天飞雪的目光重新聚了回来,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缓声道:“上山吧。”

画阑从善如流地跟上。

这些年,梵普寺乔书珞没少来,不论是为了替皇上传信,还是拜托慧空方丈帮自己查探赵府当年的事情,亦或是心神不宁,只为求神拜佛求半日心安。

来得久了,她已经对梵普寺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随口都能说出脚下通往山上的青石阶共有多少块,哪一块石阶已有了松动的迹象。

再一次,乔书珞又立在了佛门之前。

佛殿巍巍,香烟袅袅。

今日天寒,梵普寺的香客并不多,乔书珞在路上更是连平日里清扫的小沙弥都不曾遇见,像是被人刻意支走。

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行到慧空方丈平常待的偏殿,殿中唯有他一人,寺门大开,沧桑的背影跪在蒲团上,慢捻佛珠,口中默诵佛经。

乔书珞嘴角泛上一抹苦笑,慧空方丈当真是算得准,今日她过来的事情并没有提前告知于他,但看现在这样的架势,慧空像是已经提前知道了她的到来。

她站在门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支走了画阑,长呼一口气,迈进了偏殿的大门。

慧空方丈并未被乔书珞进来的举动惊动到,依旧自顾自地念着佛经。

乔书珞也不催,依照自己从前来时的举动,心意虔诚地上了一柱香,接着俯身跪拜。

藕粉色的裙摆如花绽开,将她婷婷袅袅地衬在中央。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各自诵着自己的祈愿,在金身佛像之前,良久的沉默蔓延一室。

直到一瞬,慧空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散落一地,在僻静的佛殿中突兀地叮当作响,他的手还仍做捻珠模样,但终究还是睁开了眼。

“阿弥陀佛。”

慧空方丈沧桑的声音响起,跪在他身后的乔书珞在此时也突然开口:“方丈向我撒了那样一个弥天大谎,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乔书珞的声音清冷却平静,不辨喜怒。

慧空方丈没有立即做答,缓缓起身,却因跪的时间太久,踉跄一下,不甚踢到脚边的佛珠。

那颗圆润的紫檀佛珠又是一阵铛铛作响,咕噜噜地滚向了角落。

这声音在如此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但乔书珞并没有心思搭理这些,她垂下眼眸,静静地等着一声回答。

慧空方丈叹了一息:“乔施主又是何苦?有些事情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如今,既然乔施主也窥得了一二旧事,又何必再执着于曾经不知?”

乔书珞不答,慧空见状又道:“往事种种,不过执念种种,老衲猜想乔施主从前的执念现今已然消了大半,剩下的无须再回首。红尘路漫,终究还是需得向前看。”

“此事,陛下知道吗?”

乔书珞没有细想慧空方丈所说的话,只是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慧空方丈默然一瞬,一边在心中暗道罪过,一边又缓缓地摇了摇首。

乔书珞得到慧空否定的答案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虽说,她知道以皇上的处事性格,如果提前知晓了顾怀远的身份,必然不会留下他,更不可能还给他委以重任,但是她始终不放心,万一呢,万一陛下尚留有后手呢?

乔书珞不敢用顾怀远的安危去赌陛下的心思,只能亲自来问慧空方丈,终于,担惊受怕许久的心在慧空给出回答后才彻底冷静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轻柔的嗓音响起,真情实感:“不论您是出于何种目的,您身后又藏着什么人,什么事,都谢谢您。”

谢谢您能在当年皇上在全城搜捕清扫赵家所有人的危急关头还能想方设法地保全了他,让他现在能够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

慧空方丈微微弓腰,道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当年的搜捕抄家来得猝不及防,几乎是朝夕之间,赵家便天翻地覆,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将赵铭久的身份藏这么久,还能将人送往边关以崭新的身份建功立业,重归京城,这一切除了顾怀远自己一人为复仇而挣扎求生,慧空在其中必然也费了不少功夫。

乔书珞抚平袖上的褶皱,轻轻起身:“方丈既然已经撒了这场弥天大谎,陛下那里,我自然也会继续帮忙瞒着。这场谎言,瞒得越久越好,直到它该揭晓的那一日。”

慧空方丈不免有些心虚,但还是一副高深模样,双掌合十:“乔施主与老衲已共事这样久,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言明便能清楚。”

“是啊,如今一眨眼,都已有六年了。”乔书珞眼眸轻垂,似乎是在追忆,“可我也是这两日才发觉,我似乎从来都没能看清慧空方丈您究竟是怎样的人。”

“老衲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介佛门僧人,还能是如何样子,自然是佛家模样。”慧空方丈依旧按照往常的说法打着太极。

乔书珞婷婷而立,轻笑一声,慧空方丈这点倒是从未变过。

她的目光扫过这间她无数次踏进的偏殿,最后在金身佛像身上稍稍一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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