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多说一个字。
而就在这些迂腐书生愤愤不平时,一个贼眉鼠眼穿着书生袍的人却悄悄摸到了后厨。
“——!有辱斯文!这茶楼怎能用女子当厨!”
*
“藏污纳垢,污秽之地!茶楼怎能有女人出入,甚至还是在后厨,这岂不是侮辱我等文人名士吗!”
人群最中央,闹腾的书生们将茶楼紧紧包围,大声说道。
被围住的茶楼掌柜的一边护着刚刚被砸破头的妻子,一边卑微谄媚地对着这些书生们说道:“客官们行行好,我这就把贱内送回去,保证不会让她出来的。”
说是这么说,掌柜的却依旧将妻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些书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直接冲到了后厨,居然还有人带着石头。
那些身份高贵的纨绔们一看这个情形缩回了楼上包厢,其他升斗小民也不敢和这些读书人计较。
一时之间掌柜的夫妇孤立无援,好不可怜。
掌柜的妻子在掌柜身后默默流泪。
自从前几年边关连吃败仗之后风向就变了。
5年前她还能站在大堂中和客官们大声说话。
三年前她便只能缩在后厨,只敢偶尔在人手忙碌的时候出来帮忙端端茶。
现在居然连茶楼都不让她待了吗?
她只是昨天出来帮了帮忙,今日便被这些书生给围堵了,他们嘴上叫着倒反天罡,可她只是想要养活这个家,这何等荒谬啊!
掌柜的妻子着实说不上好看,常年的操劳让她如这个时代大多数普通妇人,牙齿发黄,皮肤发褐,脸上还有斑点。
这样一个妇人被砸破了头哭泣的样子,跟好看没有一点关系,却让周围围观的小民们心里头堵得慌。
“唉,都是命啊。”卖烧饼的大叔默默收拾着自己的摊位,麻木地说道。
他可不敢在这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了。
而其他小摊贩也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这都是吃饭的家伙啊。
这条街上除了那些书生,其他围观的人都开始明哲保身地看着面前的场面。
掌柜的明白这次这么多书生前来围堵他家的茶楼,肯定是受到了一些人的指使。
毕竟他们这小茶楼不在什么要道上,背后的人虽然从来不出面,但能在这里安稳这么久,肯定不是没背景的。
虽然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他们这就是个路边小石子,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可惜……
掌柜的想到这的时候露出了苦笑。
就算是小石子,在硌到那些大人物的脚时,也会被一脚踢飞的。
就比如昨日,整个茶楼的人都看到了李御史吃泔水时的样子,李御史没有办法一一找那些客官们麻烦,恐怕是将这仇记到了他们茶楼身上了。
而转头李御史又掉了茅厕,一身火气没地方发,自然会将火气向着最好发泄的人去。
掌柜的觉得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尤其是他的妻子。
但他现在没办法反抗,他只能露出谄媚的笑脸,试图让这些人放过他们。
自己吃点亏就吃点,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给那位添麻烦。
可惜这些书生虽有一些是真的义愤填膺,但更多的还是接到了专门的任务。
于是这些书生的情绪被煽动得越来越激烈,各种辱骂更是强加在妇人身上,眼见着妇人绝望的眼神看向了石狮子,一道暴喝声直接制住了现场的局面。
“何人挡了公主的座驾!”
在场的书生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凑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群直接散了开来,将他们暴露在了来人的视线当中。
“就是你们这些书生挡了福宁公主和忠宁王爷的座驾?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有人喊吗?”
两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侍卫几个跨步便来到了这些文弱书生面前,凶神恶煞地说道。
这些书生原本就只是情绪上头,在这两尊凶神的瞪视下,原本生出来的虎心熊胆顿时缩了回去。
“小生方才正在对这倒反天罡,羞辱我等文人的老板要个说法……”
倒是有几个倔强的书生说了几句话,但全都被这两尊凶神给堵了回去。
“文人能挡在公主王爷的座驾前,见座驾不让路了?柳丞相都得让路,何况尔等白身!原本还想要放过你们这些文人的,但尔等还胆敢狡辩!”
四方脸的凶神嗤笑一声,从胸口掏出了一块令牌,扔给了刚刚赶来的衙役们,看似随手指了几个人说道。
“这些个,冒犯忠宁王爷,拘役五天。”
那几个真正煽动人闹事的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周围的那些书生们推到了人前。
其中一个手里还捏着石头呢。
衙役们看着忠宁王府的牌子,头点得像只啄木鸟,脸上顿时挂上了谄媚的笑容。
“原来是王府的老哥啊,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们保证办得妥妥的。”
两尊凶神看上去很满意这些衙役的举动,掏了掏袖子直接甩出去了一枚银锭。
“就这些书生啊,其他人下次注意点就行,这次抓了祸首,下次可别光长眼睛不长耳朵了啊。”
两尊凶神说着,一旁的原本看戏的平民们立刻点头,笑得谄媚,甚至还有纨绔想上去套关系的。
但两尊凶神谁都没理,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那华贵的马车前。
这仿佛一个信号,原本面容谄媚的衙役神情立刻变得凶神恶煞,拿着绳索就开始往那些文人身上套。
普通平民则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连茶楼掌柜都护着他的妻子,回到了茶楼内,将门关得紧紧的。
而那些书生刚叫了几声同流合污,便被这些衙役一巴掌打在了脑袋上。
这力度绝对懵逼不伤脑。
这些衙役们可是专门练过的。
马车终于开始缓慢地向前行进,福宁公主看着那些被带走的书生们还有些疑惑。但当她听见这些书生的所作所为之后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