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白天找到黑夜,烛台上的蜡烛都燃了两根。
青影摸着酸疼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夜里挑灯看书着实难受,他偏头去看明月,发现明月双目凝神,一页一页的翻看医书。
烛火下,明月的脸庞显得柔和而神秘,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
青影从没这么近距离,端详过明月男儿身的脸,这仔细一瞧,明月是俊美的男身女相。
阳刚与阴柔的完美结合,如同最好的画作一般,能隐隐看出她从前的影子,青影莫名看痴了。
“找到啦!”
明月亢奋的呼声,发出男性才有的嗓音,将如痴如醉的青影拉了回来,他眼神飘忽,不自然的捏了捏鼻子。“找到啦?”
“就是有些腐坏了。”明月指着一页残破的药方,上面的字稀稀拉拉,墨迹有点褪色,只能勉强看出写的什么。
青影取来烛台,让光线集中一些,明月眯着眼睛,一字一字的念出声,“新鲜槐树…红枣、僵蚕…杏仁、什么什么蜘蛛?”
明月指着一处只剩下一个偏旁的字迹,让青影认,“你看这像个什么字?”
“呃…嗯…”
瞅着只剩下一撇的空白,青影拧着双眉,陷入沉思。
他将自己认识的蜘蛛品种都想了个遍,没一个符合的,最后无奈摇头,“看不出来…”
“我也是…那只能抓些蜘蛛,一个一个试了…”
明月气馁的叹息一声,好不容易找到老方子,最关键的那味药却不清晰,有得折腾了。
青影听她这么说,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蜘蛛倒是好抓,就是有些蜘蛛是剧毒的,煎成药,怎么能分辨出对身体无害呢?”
明月揉着脑瓜子,眼珠子转了转,最后阴恻恻的落在青影身上。
“你不觉得,你这副身子是绝佳的试药工具吗?”
“啊?你…你不会想拿我试药吧?”青影看明月似笑非笑的,顿感背脊发凉。
明月揽住青影的肩膀,说得头头是道,“欸~你这是为医学做出贡献!是死得其所!何况你可以起死回生,这等好体质,简直是为医学而生!”
青影经过短暂思考,“你说得对,白白的死,还不如有点用途的死,那我怎么配合你呢?”
“简单!明日咱俩去把山中,所有品种的蜘蛛都抓两份,我煎药给你服用,你要是吃了没事,我就送一份去给刘小姐,你要是毒死了…反正能醒过来嘛~”
明月说得眉飞色舞,对这个实验好像迫不及待了。
“你呀~上一世见我死那么多次,每回都要为我伤心,现在倒是要主动毒死我了,你个无情的男人!”
青影故意板着脸,紧皱眉头,语气中透出一股失望,要不是他眸子里平静如水,还真以为他生气了。
明月心知这样做,好又不好,没毒的药可以救刘小姐,有毒的药会死人,青影喝了,毒发的症状都会出现,该疼得疼,也是慢性折磨了…
她下意识握住青影的手,准备靠近胸膛安抚一番,离胸膛还有五厘米时,她忽然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姑娘家,是个和青影差不多高的大男人!
“好…好兄弟…”明月脸一红,忙稳住自己的身子,改为拍拍青影宽厚的背。
青影被明月握住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暂时还没有龙阳之好,都把他紧张得汗流浃背了。
好在灯光昏暗,两人的尴尬被黑夜隐藏,谁也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既然找到了方子,制定了计划,二人端着烛台,各自回下厢房。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了,明月与青影背着一篓子瓷瓶上山。
青影习惯性的将所有重物都揽在自己身上,明月背着个斜挎布包,点了把半干的草,用来熏晕蜘蛛。
到了下午太阳落山,两人带的瓷瓶刚好抓满,刘小姐的时间不等人,明月念叨着要回去煎药。
“差不多了,已知的品种都在这,咱们赶紧回去煎药吧。”
青影忍不住吐槽,“要是第一副药就有毒呢?”
“那正好,今日这么累,你就躺着休息会吧。”明月语气淡淡的,仿佛不把青影的命放在眼里,其实她确实没想太多,毕竟青影有复活甲。
“都死透了…这能叫休息嘛…?”青影跟在明月身后,不满的嘟嘟囔囔。
一到家,明月直奔自己的小院,她取来戥子秤,在药斗子前抓药,称药,四四方方的油纸摆满一桌,今日抓了十多种蜘蛛,她配了二十多份,
青影也没光看,他生起炉子,将所有药罐翻出来清洗干净,又去天井打来清澈的井水,用葫芦瓢舀进罐子。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一起装药,煎药,这时已到傍晚,青影拿着把蒲扇,搬了个小矮凳坐在几个炉子前,仔细着看火,扇烟。
明月将打包药材的长桌擦拭干净,抱来一床褥子铺上,是的,她准备就地试药,以便观察。
“药好了。”
青影拿抹布端起罐子离火,将药汁倒入瓷碗,明月写个纸条压在瓷碗下面,方便她辨认。
“青影,你躺桌上来。”明月端着碗冷却的药汁,招呼看火的青影过去。
青影不情不愿的坐上去,这桌子垫了被褥也僵硬,真有种躺板板的感觉。
“球寇毒蛛…”明月一手端药递给青影,边拿着纸条念。
“诶!等会!它的名字都带毒了,说明它肯定有毒!就不用试了吧?”青影赶紧推开药汁。
“啧!它虽叫毒珠,万一喝着没毒呢?快喝几口!”明月将药送到青影嘴边,眼里的强硬不容置疑。
这让青影想起来当年那个,战场背尸的军医,也是如此敬业,他弱弱的回应一句,端着药,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将药一饮而尽!
明月睁大双眼,脸上浮出一丝期待,紧张的盯着青影。
汤药入胃,除了药苦之外,青影没什么感觉,正当他准备下桌,一股腥甜从喉咙喷涌而出!
接着浑身开始发紫肿胀,钻心的疼痛让他直挺挺倒了下去,片刻就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