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燕茹仔细回忆当初于秋秋的暗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与于秋秋进屋时杯中茶水尚有余温,被泼洒的水痕尚且清晰,有一定的拖拽痕迹。
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些细节一股脑涌上脑海,突然有了寻人思路。
许燕茹四下转头,惊喜发现误打误撞,自己随便选的这个方向竟然是对的,当下便绝不耽误,拔腿就跑。
与此同时,屋内,两人一阵沉默,姜逸云看了看日头,疑惑道:“许姑娘怎么还不回来?”
于秋秋跳起身,一脸担心状,她今早对我说身体不适,颇觉腹痛,大约是有些难言病症吧。“
姜逸云一听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府中有府医,需要为许姑娘诊治一二吗?“
于秋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一把拉住了要派丫鬟寻人的姜逸云。
姜逸云转头打量于秋秋那副窘迫神情,有些愣怔。
于秋秋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绷着脸皮先冲着姜逸云鞠了个大躬。
“抱歉,姜少将军,之前你在五木寨肠胃紊乱,我误以为你是某些方面出了毛病,前天我才得知原来并不是。“
顺着这话一联想,姜逸云立马想起了曾经苦不堪言的食物搭配,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脸色也有些发青。“
于秋秋见他脸色变了,越发小心翼翼,赔着笑脸给姜逸云敬了一杯茶。
“当初多有得罪,还请姜少将军见谅。”
姜逸云见她越发客气,心中苦涩,接过一杯苦茶一饮而尽,更是苦到了心底。
他勉强笑笑,安抚道:“你不必如此,五木寨一事不是让它过去了吗?我们从头来过。”
于秋秋连连点头,两人俱是一笑,颇有些云淡风轻地聊起了曾经趣事。
这一聊便说到了当初英雄救美一事,于秋秋对姜逸云当初的英勇和舍己为人极为感动,大加吹嘘,眼看着姜逸云双颊红晕渐深,头也羞得越来越低,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被藏在一边,坚决不让于秋秋窥见。
于秋秋讲得口干舌燥,心里开始连叫不好。
她和姜逸云本就没多少愉快话题,如今越说越少,眼看就要倒得见了底,许燕茹还未回来。
于秋秋心里也焦躁起来。
她忍不住双脚在地上腾换着扭来扭去。
姜逸云注意到了于秋秋的不对劲,他想起之前于秋秋所说,她们两个吃了他曾经吃过的黑暗料理。
姜逸云主动关心道:“秋秋,你最近是不是跟着许姑娘一块吃?”
于秋秋觉得他这问题问的奇怪,自然地点了点头,眼角余梢还在偷偷努力往门那里瞟。
姜逸云心里却有了数,轻咳两声,对着门旁的丫鬟使了个脸色。
小丫头机灵,飞快跑出了门外。
可这丫头不过刚拐个弯离开了房中人的视线,突感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发黑,人也软绵绵倒了下去。
许燕茹将石块扔向一旁,悄悄在窗旁扒开一条小缝,正对上于秋秋瞟来瞟去的眼睛。
两人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姜逸云若有所觉,忽一转身,吓得于秋秋连忙两手捂住眼睛。
姜逸云有点懵,走过去关切道:“秋秋,可是眼睛有些不适?”
于秋秋吓得头左转右转,慌乱之下两手用力一揉,眼睛汪了一泡泪水。
揉得比较用力,眼泪哗啦啦落下,于秋秋的眼角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垂下眼睛,支吾道:“眼睛里突然进了只虫子。“
姜逸云担心地捧起于秋秋的脸庞细细查看于秋秋的眼睛,甚至还轻轻地吹了口气。
于秋秋身子一抖,下意识一把将姜逸云推倒在地。
室中一片寂静。
于秋秋的双手重又回到脸上,透着散开的指缝,她终于明白了许燕茹的意思。
忍着尴尬,于秋秋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抱歉,我……“
姜逸云缓缓起了身,他有些受伤地垂着头,没有回话。
于秋秋有些为难起来。
虽然不知道许燕茹为何让她将姜逸云从房中引开,于秋秋还是决定按照她说的来。
她惊呼一声,绕着姜逸云做作地转了一圈,弹弹灰,除除皱,末了,大惊小怪地扯住姜逸云袖角便要带他去看大夫。
姜逸云被她羞得无地自容,疑心自己靠得太近惹了于秋秋厌烦,此举乃是报复。
一个铮铮男儿连个淤青都没有,就哭着闹着要去看大夫?姜逸云丢不起这个人。可是于秋秋非常强硬地拉着他向外走,姜逸云又不晓得怎样能在不加重于秋秋怒火的前提下合理拒绝于秋秋这个行为,一时之间,姜逸云也逼得欲哭无泪,却只将手不使力地虚放在衣袖另一角,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于秋秋,希望她能回心转意,放弃带他走。
于秋秋梗直了脖子,一言不发,盯着姜逸云的哀求,硬是将人拖去看大夫去了。
临走还吆五喝六,召走了房中丫鬟去伺候生病的公子,本就觉得丢脸的姜逸云涨红得脖颈一下都有了玫瑰的色泽。
许燕茹待人声渐息,悄悄将窗缝开得略大了些,有些吃力地爬了进去。
这次她目标明确,直奔内室。
那陈元朗也是个有心计的,当时估计故意打翻了茶水,那水渍淅淅沥沥留下一串痕迹。
虽然现在痕迹已经干涸,幸运的是,姜逸云酷爱收集皮毛,故而内室铺了好大一块毛毯。
许燕茹蹲下身细细寻找,果真让她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顺着那毛发细微的变向,许燕茹来到了一个大置物柜旁。
线索就此中断。
这里必定有个机关,可是如何找到呢?许燕茹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自己脑壳。
许燕茹是个农家孩子,自小也没受过什么优待,如今乍一见置物柜上琳琅满目的精美瓷瓶,玉器,颇有些局促。
略过那些一看便是散乱放在桌上的器物,许燕茹拧眉试图推动一个巨大的青白玉山水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