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陆忘颜跟心理医生谈笑风生,仿佛就只是愉快的聊了一会儿天,聊天内容也并没有发生一些伤经动骨的事情。
陆忘颜离开医院,坐上车后,脸色的笑容一瞬间就没有了。
开着车又漫无目的在路上行驶,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追了一个尾,前方顿时下来一个人,就开始破口大骂:“你开车不长眼睛么……”
骂到一半戛然而止,人家这辆豪车的一个车灯就够买他一辆车了。
然后又看向车里的人,一个年轻人,看不太真切,却知道长得不错。
当即心中生出了一丝不痛快,甚至有点愤世嫉俗,他努力的工作好几年才买得起一辆车,就被这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或者花大价钱整容的明星,一个油门毁了。
没脑子的家伙,不就是投了一个好胎么?
现在车被撞了。还得给他赔不是,这世道简直了!
陆忘颜降下车窗,被追尾的人就看见从里面伸出来一只异常修长白皙的手,上面有一张支票,然后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车里袭来:“抱歉。”
一股子抱怨被对方的修养给震住了,那种“有钱了不起啊”的话都没有从心理冒出来,甚至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转眼一想,不就是有钱么,有钱就可以随便撞车?撞了车出钱就走人,浑然不知道这样会耽搁他多少的时间和工作!
“追尾我负全责。”陆忘颜手放在外面,“拿上。”
赔偿的钱当然要拿了,接过支票后在想,这些无脑的富二代最大的乐趣就是消遣穷人,给个鸡零狗碎的小钱就把人打发了,你还没本事找他算账。
因为闹起来吃亏的只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可是一看足以买下他两辆车的金额时,所有抱怨忽然没有了,他猛地抬头,就是一晃而过的侧脸,简直好看得过分,是那种整容都整不出来的样子。
忽然觉得自己太小人了,连忙说道:“钱给多了。”
陆忘颜没有打理,关上车窗,发动油门就走。
“哎,这人怎么人傻钱多呢。”他看着手里的支票,不是很懂,最后就咕噜的说:“估计是家境好,家教也好。”
然后就后知后觉的开始羡慕起来。
陆忘颜其实能猜出对方的想法,就是有点好笑,还是有人羡慕他的。
不,应该很多人都羡慕他。
是不是羡慕他的人多了,就觉得小时候那些糟心的事儿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毕竟你想啊,你现在过得多好,不上班都不担心没钱吃饭没钱浪,就别不识好歹把自己当作多么惨兮兮的人,因为比你惨的人大把大把的在,你难受就是无病呻呤,别来隔应比你过得惨的人啦。
陆忘颜巴不得不去想那些破事,他也没让自己去多想,因为现在确实过得比较幸福,比很多人幸运。
但是,有些东西,就是塑造你的骨肉存在的,本来不用去在意的东西,偏偏早已经刻在你的骨子里。
陆忘颜现在都觉得好笑,如今的他,居然还留有以前的创伤,那些痛苦的东西,不经过他的同意就长在了他的骨头里。
心理医生说,想要改善,可能需要接受长期的心理治疗。
陆忘颜当时还笑着说:“怎么还推销起来了,如果医院开不下去,我可以入股。”
结果心理医生当场就揪出来,这种不直面回答,其实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逃避。
好吧,人都会自动逃避一些并不想面对的东西,但是陆忘颜自认为自己不是逃避的人。
然后心理医生给出的解释就是,应该发生过一些事,让你的自信心受损,“你之前有被你曾经的创伤打败过么的经历么?”
陆忘颜沉默了片刻,对着心理医生一笑:“有。”
“这就对了,所以你会更害怕失败,缺少了一些信心。”
陆忘颜一个人在车厢里,踩着油门,稍微降低了车窗,风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居然不知不觉的黑了。
陆忘颜无端的打了一个哆嗦,此时施淮发来消息,【北川没劲,我想走了,走之前再聚一次?】
这些天陆忘颜呆在白沐家里,可是把施淮冷落了,但是这哥们可是天天都很逍遥,没劲只是看不了他的笑话罢了。
【我要死了。】陆忘颜回了一个消息。
下一秒,手机就响了。
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施淮幸灾乐祸的声音:“需要我给你收尸么?”
“需要。”
“好吧,尸体在哪里,我过来接你,要不要喝酒啊,哦,想喝酒,我直接买一瓶就埋在你坟头。”
“地址,我直接过来。”陆忘颜不理会他的欠扁语录。
“酒店。”施淮贱贱的说:“洗干净了,等你。”
“嘴贱。”陆忘颜挂了电话,心事重重的开车趋往酒店。
费恩公馆,白沐接到了闻佑的电话:“陆忘颜去施淮的酒店了。”
白沐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陆忘颜没走。
“不过之前的几个小时干什么去了并不知道,需要去调查一下么?”
白沐想了想,道:“不用。”
“嗯。”
“扣扣。”陆忘颜敲了两声,门就打开了,施淮人五人六得还算是有个人样,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尸体来啦?”
“滚开。”陆忘颜不耐烦。
施淮有眼力,瞥了陆忘颜几眼,发现这人气压很低,像是遇见什么事儿。
不过施淮无端的乐了。
陆忘颜坐在沙发上后,看着欠扁的施淮,问:“笑什么?”
“我觉得是好事。”
“什么?”陆忘颜不懂他这没头没尾的话。
施淮到了两杯酒,一杯推给陆忘颜,一杯自己端上,“是这样的,当时在你哥那什么城堡,你给我的感觉很可怕。”
陆忘颜挑眉,觉得好笑:“你说说。”
“我感觉你飘在空中,也不想找个落脚点,风一吹就散了,人也就没了。”
陆忘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