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预料,在丧尸病毒爆发前,营地里这些人的生活都很普通,很难找出什么亮点。
或许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他们随着时间推进、按照世俗既定的步骤一步步前行,说不清具体原因,也没有能力抵抗。在此过程中,他们表面上获得了安定,可谁又在乎他们真正的感受?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和现在相比,那样的生活毕竟值得感恩。
韩宵想,病毒的确是一个意外,一个变数,它就像一只三棱镜,把原本平平无奇的日光折射成五颜六色;又像戏剧中最关键的矛盾点,因为它,整场戏才活了起来。
尽管这种精彩并非人们所期望,大家做梦都想回去,想过曾经那种平淡的日子。
韩宵逐渐习惯将目光在病毒爆发前后来回逡巡,她耐心地与大家交流,忠实地做着记录。众人对于他们中间居然有位作家感到很惊奇,都很愿意配合她的工作。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能在如此艰险的环境下存活到现在,营地里的每个人都很不容易。他们都失去了部分家人,都有过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经历,都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跟折磨。有的人精神持续低落,似乎有抑郁的征兆,还有人已经尝试过自杀。
宋长英是营地里的两位老汉之一。他两次试图自杀,都被人及时发现并救了下来。现在他身边始终有人陪着,人们不允许他独自行动。
“他不让我死,可我活着有什么用呢?”宋老伯嘟囔。
“‘他’是谁?”韩宵疑惑地问。
宋老伯不满地撇撇嘴,抬起下巴奋力往前努了努,目光朝下,说道:“那个姓周的小子呗。”
韩宵明白他的动作是指楼下,而营地里只有一个姓周的,刚好也在楼下,那么这个“他”自然是指周阳。
韩宵有些不敢相信,周阳那厮居然这么在乎老伯的死活?当初罗震要救自己,他可老大不高兴呢……
“说什么人是他救的,命就是他的,没权利随便去死。你说这叫什么话?!”宋老伯气鼓鼓地说,“我可没求他救我!我一家六口就剩我了!两个小孙子,儿子、儿媳,还有老婆子,他们都……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会白白增加负担……”
说着他低下头去,两只手蒙住眼睛,肩膀上下耸动起来,竟是哭了。
韩宵无言看着,心情非常复杂,眼眶不知不觉也变得潮湿。
方才宋老伯由于愤怒和痛苦,讲话的嗓门越来越大,一下就引起了二楼其他人的关注。见他开始哭泣,一个名叫“方晓”的热心大嫂忙劝道:“老爷子,你别总琢磨这些事儿了。你看看我们,谁家没几个人过世?俗话说得好,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留在世上的更要好好活,活得痛痛快快的,乐乐呵呵的,不能遂了外面那些怪物的意!听你刚才说小周,他那么说,还不是一片好心?咱可不能错怪了人家!”
见宋老伯只是埋头不吭声,方晓把韩宵拉到一旁,悄声说道:“你也是,他本来情绪就不好,你可别再刺激他了。”
韩宵羞愧地点点头,轻声说:“嗯,我知道了。”
见她认识到了问题,方晓便不再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