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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许多日子都平淡如水。
庄令涵深居别院,陈定霁偶尔来找一次她。回回多云雨,他迫她折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姿势,可他从不留在这里过夜。
她听伺候她的婢女晴方说过,他虽然已官至宰辅,但宋国公陈家并未分家。陈家大少爷十数年前死于周齐大战,陈定霁作为袭了爵位的陈家次子,依然和弟弟妹妹们同住在西郊的宋国公府。
他有着怎样的家世,他又是如何年纪轻轻便高居齐廷宰辅要职的,她一概不知,他也从来不和她多说一句话。
她是他的掌中物,是他从周室质太子手里夺来后肆意亵玩的笼中金雀。
庄令涵连“以色侍人”四个字都算不上。她在他面前说不上话,偶尔几句,不过也是床笫之间的告饶求欢之语。
太卑微,但她也无能为力。
别院只有一进,仆妇小厮各两人,还有婢女晴方,便是她所能见到的全部世界。
虽失了自由,庄令涵并不愿就此自弃。日日种花弄草,抄书习字,他来了她便承着,他既待她冷,她也不愿强颜欢笑。
只是后来,她贪一时便宜,为身染咳疾久久不愈的晴方开了剂方子。晴方愈后数日,便有自称是宋国公府四姑娘定雯乳母马媪的中年妇人,言四姑娘也染咳疾数月久不见好,偶然得知她妙手,请萧夫人过府为定雯诊治。
称她萧夫人,而不是庄小姐,这是在有意无意地点她身份。
不止宋国公陈家,怕是整个长安城,都知晓他与她香艳又荒诞的情.事了吧。
即便如此,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车马辚辚,从城东摇向城西,宋国公府高门大户,碧瓦朱甍,就算相比邺城周宫的红墙高楼,也毫不逊色。
“夫人果然如传言那般花容月貌,也不怪我那向来不近女色的二哥,突然肯为佳人折腰了。”陈定雯吃着南边刚刚送来的蜜桔,笑着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挖苦讽刺便罢了,令涵一一受着,不出声反驳,只为她诊脉瞧病。
“国公府高墙深院,我二哥又少年得志。前日里宫中才传来消息,说太后娘娘给二哥指了个婚事,我未来的二嫂是太后娘娘亲兄的幼女,是这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高门贵女、大家闺秀。
“想不到,不过十数年,周皇室便衰微至此,夫人这般出身,竟然也能身居太子妃高位?
“哦,也许你们知道太子要质我大齐,不如挑个貌美又出身低的,即使有如现在这般奇耻大辱,太子妃娘家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对不对?”
陈定雯自顾自说着,于痛快爽利处还不自觉捂嘴偷笑,银铃窃窃,句句剜着庄令涵的心尖,“我可还听说,你丈夫萧毅,当初是亲自把你送到我大哥别院里的。为人丈夫舍得屈辱至此,日后还能有什么坎过不去?”
“四姑娘所患乃寻常咳疾,吃几幅妾开的普通方子便好。”她低头,不看陈定雯那年轻但略显浮躁的俊脸,“不过,四小姐是因风寒感染的咳疾,有痰黏喉,不宜多食蜜桔。”
陈定雯的笑声停了一下,继而摆了摆手让马媪带她出门。庄令涵暗自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又听见陈定雯不屑的声音:“妈妈记得给夫人多备些打赏,别院那点人手,别让人说我们国公府,怠慢了周皇室远道而来的太子妃。”
庄令涵深吸一口气,并未多做片刻停留。
几日后,他又来别院找她,云销雨霁,她拧着酸软的腰肢,顺嘴提了一句为他四妹看病的事情。
他的目光却只在她香肩和软雪间徘徊,倏尔一口咬上她玉颈,留下一排或深或浅、月牙一样的印记。
“琤琤从小骄纵任性,若是再唤你去,你多忍耐便是。”他坚硬的下巴抵在她肩窝,说话的热气全喷进她耳廓。
她本该酥麻难当,可他的话语却让她再次心寒。
他从来没提过未婚妻一事。
也对,她这等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谈论他的正事呢?
是夜,他又要了她一回,而后餍足离开,依然不与她同榻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