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一般,终了问日:“不知倪君此行入鲁,有何教孤耶?”
倪君颜妙肯首回日:“颜妙小邑之民,未曾见过大世面,君前怎敢言教?此来实是为有事相求!”
鲁公姬同伸请将道:“所求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倪君颜妙拱手礼拜,紧言道:“昔日周工旦摄政之时,念在夷父颜有功于王室,遂将夷父颜次子友父分封至倪地,遂有今日之倪室!因之多方原因,未得天子赐胙名爵,致我出而未得诸侯之礼!颜妙斗胆恳请鲁公代为言说天下,赐倪一职半爵,以正倪室诸侯之名,籍以端正祠堂!”
闻此,鲁公姬同捻须笑道:“方今天下已然以齐为尊,寡人之言无用矣!倪君何不前往临淄,请得齐公奏疏天子赐胙,其言定比寡人之言好用也!”
见其似有推脱之意,倪君颜妙诚情回道:“颜妙并非未曾想过,只是宋邾从中作梗,齐公未必愿意助我,颜妙又何必自作多情耶?而除却齐公,诸侯之中能于天子面前说得上话者,唯余鲁公矣!世人传颂鲁乃礼仪之邦,鲁公更是乐善好施,颜妙籍此前来鲁地相请,还望鲁公莫要推辞!”
闻其所言,情真意切,且态度诚恳,鲁公姬同侧首望它思索片刻,末了谓其言道:“倪君真是缪赞寡人矣!而今天子暨齐尊王攘夷之名,遂谓齐公言听计从,寡人于王前实难以说上话矣!不过寡人可荐汝前往禚邑见之吾母文姜,其为齐公姑亲,定能助汝达成所愿!”
倪君颜妙当即伏地叩谢,鲁公姬同赶忙起身将之扶起,随之授其荐访文书,嘱其携往禚邑,交予鲁母文姜,其时自会相助成事。
事不宜迟,倪君颜妙当即辞别鲁公,依循鲁公姬同指引,竟日即起车驾赶往禚邑。
一路马不停蹄,不过半日光景,即到禚邑鲁母文姜住所,已近十年未有外人涉足于此矣!倪君颜妙下车视之,但见桓公坟茔绿草幽幽,茔旁茅庵历经风雨侵蚀略显破旧,然更见沧桑稳重之像,庵前垂柳枝叶繁茂,庵后桃园百花争艳,时遇外人闯入,野间野禽飞鸟争相跃起逃离,不多时复归宁静,天人无争远离世俗喧嚣,好一番世外桃源之像。
闻得屋外传来车马之声,一老妪自茅庵中缓步行出,满头银发籍由竹簪束拢成髻,不见丝毫凌乱,身着一袭麻布青衫,虽比不得绫罗绸缎光鲜,倒也称身合体别具一格,更显慈祥和蔼。
老妪微微抬头,举手遮目,细细大量来人,随言道:“老身眼拙,不知是哪位贵客驾临!”
观之老妪言谈举止,绝非寻常老太可比,料定是鲁母文姜无疑,见其有问,倪君颜妙紧前一步,躬身拜道:“吾乃倪君颜妙,受鲁公所荐前来拜访,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鲁母文姜闻声垂下手来,蓦然回首似自语道:“十年生死两茫茫,千里孤坟诉凄凉!茅庵破落,有些年头无人来访问矣!贵客登临,有失远迎,失礼矣!快请入座!”说罢,旋退望人让出门道来。
倪君颜妙躬身拜谢,随之上前搀之鲁母文姜,一同行入屋内。
入得屋内,倪君颜妙环视四壁,但见屋内除却生活用品,无一件无用装饰之物,极是简陋整洁,鲁母文姜因之年迈,不堪久站,先行落座问日:“倪君今来寒舍,不当是为观赏郊野春色也,敢何事寻访老身耶?”
闻得其言,倪君颜妙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拱手回道:“鲁母慧识,颜妙此行前来,是为暨请鲁母为使入齐行言!”
待其音落,鲁母文姜即时起身,回言道:“老身早己不问世事,且年迈体弱,难奈奔波之苦,卿谨另择他人前行罢”言讫,提杯送客。
倪君亦不争辩,即于怀取出一简,奉上敬道:“此乃鲁公亲篆荐文,敢请鲁母一阅读!”
过之少顷,见之鲁母文姜无动于衷,倪君颜妙遂将书简置于案头,随即转身退至庵外等候。
鲁母文姜望之案头书简怔怔出神,过之良久放才取而阅之,但见鲁公文日:“慈母在上,同儿谨拜,经年不见母面,同儿深感愧疚,然父仇未能得报,无颜往祭也!今次至信,乃为倪君故,望母襄助以成诸侯!母后之文才武略,不应紧守苦寒之地,而当出世治国安邦平天下,倪室暨成诸侯,亟乃母后入世之功,万世扬名也!另可削弱齐宋,亦可告慰父君与我也!藉此,同儿叩首!”
书中所记倒不复杂,不过寥寥数语,却使得鲁母文姜心烦意乱愁眉不展,是自顾言道:“同儿这是要置老身于洪流旋涡之中也!”
鲁母文姜于屋思之良久,将近日暮入夜之时,方才起身燃起一盏烛火,谓之屋外言道:“倪君且请入屋相叙!”
倪君颜妙闻言推门而入,毕恭毕敬于鲁母文姜身前再行一揖,随之侍立一侧。
两人相对无言,仅闻得屋内烛火跳动之声,乱世之中难得如此静谧氛围,著人不忍破坏这一份安宁。
终了,鲁母文姜叹打破沉寂,叹言道:“也罢,老身便待倪君使齐一言!余之时日无多,死前还能一见中原波澜壮阔之势,亦不枉人世间走这一遭!”
闻得此言,倪君颜妙转出拜日:“颜妙谢鲁母,谨待佳音!”说罢,礼言告辞,随即如车离去。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闲窗伴懊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乱世当道,终是不能置身事外!送走倪君颜妙,鲁母文姜简单收拾些衣物,雇得一驾马,迎得徐徐东风,踏上北上临淄之路,离时数回首,不知何日是归期。
话说这日,正值左相管夷吾所定正月大朝,齐公姜小白及与五属大夫复事公务。
俱皆述职毕,齐公姜小白择其寡功者而谯之曰:“列地分民者若一,何故独寡功?何以不及人?教训不善,政事其不治,一再则宥,三则不赦。”
功寡者受之训诫,自觉羞愧而不敢言。
谓其已然知错,齐公姜小白公亦未深加怪罪,继又问道诸属大夫日:“于子之属里,可有居处为义好学、聪明质仁、慈孝于父母、长弟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贤,罪莫大焉!”
见君有问,五属大夫具各如实上报,唯恐表述不详。
闻罢众言,齐公姜小白又问道:“于子之属里,可有拳勇、股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