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个问题。”喻树举手。
正在读书的谢否抬头:“说。”
“你不是早就辟谷了吗?为什么还要吃饭?”
“为了融入凡人的生活。”
喻树眯眼看他。
“好吧,”谢否斟酌了一下语言,“这样,伤会好得快些。”
“对不起我骗了你。”喻树突然把脸埋到抱枕里,整个人缩在了沙发深处。
谢否保持沉默。
“其实.....”喻树声音闷闷的,肩膀轻轻耸动。
谢否继续沉默。
果不其然下一秒喻树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笑得比谁都欢畅。
“我是真的不会做饭。”喻树摊手,像个滑稽的小矮人,“马上中午了,你说怎么办吧。”
谢否其实想说,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毕竟从两人见面到现在吃的东西就一直在“泡面——半生不熟的面——半生不熟的饭——干脆今天不吃了”之间徘徊。
“要不.......”
“我们出去吃吧!”
谢否默默把“我来做”几个字咽了回去。
这可不能怪他。
谢否今天穿了件白T恤,牛仔裤,格外青春洋溢阳光帅气像个苦逼的高中生一样。
临出门时喻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甘示弱的她翻遍了衣柜也没找到合适的衣服。
当时自己是怎么脑子一抽染了个绿发来着?
实在不行就套个麻袋出去叭。
最后当然没有套麻袋,因为喻树选择了巫师服,对,就是哈利波特那个。
衣服格外合身不仅让喻树走两步绊一跤还自动营造了恐怖的氛围,仿佛身处精神病院。
值得一赞的是喻树坚持要戴上帽子以至于谢否跟她说话都有点找不着脑袋。
还有就是从出门到小区门口喻树已经撞了三次墙和五个人。
——反正喻树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买错码了的。
“知道为什么之前不带你出来吗?”
“说。”
“怕你无法与人相处哈哈。”
“...我自认没那么愚蠢。”
确定不是因为你的精神状态实在无法见人吗?
眼看着喻树又要撞上个人,谢否赶紧拽住了她的帽子扯了回来。
“我——要——被——勒——死——了——”
谢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活该。”
所以在大街上可以看见这样一幕:一个年轻男子拉着一个很像人的东西,那陈西总是东倒西歪,原地打转,并对电线杆和墙有着执着的追求。同时这位男子嘴里念念有词,不时叹气。
【震惊!年轻男子当街失疯为哪般?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良知的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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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喻树带着谢否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小巷子,叫灯巷。
啊对,就是没有摄像头的那种,千万要多想。
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店家大多都打着烊。
喻树停在了一个小门前,棕色的木门半掩着,门上挂了几串风铃和一个小木牌,上面着“上尔”。
谢否觉得有点怪异,但又说不出具体。
推门是一个曲折的木走廊,四周环着一条人工河,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走廊呈“弓”字形,没有点灯却格外明亮,采光极好。走廊尽头是一个平台,几道细水渠从中间穿过,屏风与松、竹等盆栽布置于其中,中式的藤椅与木台掩在屏风后,屋顶上倒挂了一把把伞,上面绘着各式图案,灯光就从伞中倾泻而下,添了几分幽谧与典雅。
喻树特别自然地找了把藤椅坐下,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摇晃。
“怎么不见人?”谢否缓缓坐下,看了看四周。
“啊。”喻树从台下抽屉里抽出一张触感奇特的信纸和一支毛笔递给谢否,“大概要倒闭了吧。”
谢否皱了皱眉,他记得下面原本没有东西。
“你怎么总是能在一些地方找到什么。”
“人品吧。”喻树又把纸笔朝谢否推了推,“想吃什么就写在上面。”
谢否捉笔,闻言顿了顿:“什么都可以?”
“应该是——但如果是宁屿的肉就算了吧。”
谢否正要下笔,闻言停了下来。
喻树吹了两声口哨假装无事发生。
“想请姑娘喝种酒,乃是云和谷特有,不知此处......”
“你说的是雪酝?那你写一下试试,还有,”喻树严肃起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神经病吧这人一装逼就开始用文言文。
谢否默默闭嘴。
“哦,你帮我写个果木烤鸭和烤串谢谢。”
谢·常被欺·否抬头又低下头。
最后喻树又把纸和笔塞到枪下。
谢否低头去看。
下面又什么都没有了。
“你来过几次?”
“不记得了,反正不只几次。”喻树一不小心把旁边的松枝折下来,又欲盖弥彰地放回去。
松枝当然遵守牛顿第二定律不负重望地做自由落体运动。
“这里,倒有些像我之前所处之界。”
“你说的是纸和笔突然消失这种灵异现象?”喻树发现松枝并不会自己变回去,索性继续折松枝。
“是。难道这里不只凡人?可我并未感应到灵气。”
“这里的主人告诉我。”喻树突然神秘兮兮地,“别问,问就是撞鬼了。”
谢否懒得理她:“树快被你折秃了。”
“所以我叫喻树,遇树不折非喻树。”
谢否干脆闭了眼,手撑着额角开始养神。
“我是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这样。”喻树戳了他一下,“你总不能拆了这儿看看有什么吧。”
然后喻树看见谢否睁开眼,眼里分明写着“我就是这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