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第一次见你带人来。”
喻树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是特别想带。”
“那可不见得。”席往拉开椅子，悠闲地坐下。
在人工河的另一边有一个很精致小巧的阁楼，两人现在就坐在阁楼的圆窗前，看谢否．．．．．．睡觉。
“聊聊？”喻树盘腿坐下。
“唔，那人长得还行。”
“还行？”
“跟我比差了点。”
“我劝你善良。”喻树微笑。
席往侧坐着，从喻树的角度看去，正是他妖治的侧颜。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两人相识也极富戏剧性。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秋日，他们在一家超市里看上了同一款.....卫生巾。
喻树当时也不是特明白一男的为什么对卫生巾这么执着，而且还非要自己手里的那个。
据席往介绍，他是觉得摆在那个位置的东西风水特好。
“——所以为什么是卫生中？”
“——这不重要。。。”
“看在咱俩交情上，我给你提个醒。”喻树格外真诚，“待会他起来，绝对会想把这拆了。”
席往眼角一抽：“......你说这话的时候能别笑得那么开心吗？”
“你是怎么把他弄晕的？我好像也喝了酒吧。”
席往弯眼，眼角一颗泪痣显得更加妖惑：“你猜。”
“说话。”
“我这么说吧。”席往似有所指，“刚才他特别放松，没有戒备。”
“....不应该吧？”原来谢谷主的水平这么ｌｏｗ吗.......
席往双手交叠，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腿伸直了：“是因为人还是因为物，就只有他清楚了。”
喻树远远地看着谢否，好像没有听见。
然后席往蓦地向前一倾，吓了喻树一跳。
“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
喻树想了想，
比方说在家里捡了个人，再比方说认了个堂哥，或者带孩子去幼儿园，又或者孩子造反没成功……
…都挺有意思的吧…
喻树偏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谢否。
“有的哦。”
谢否倒下的那一瞬，就意识到了有问题而懊恼于自己的迟钝。
不知醉。
只对仙者有效的灵药，致幻并使人失去知党。
到底是大意了。
只是不知是冲谁而来，若是针对喻树.......
弹指间，谢否已负剑身处幻境之中。
十麓墟。
“你来了。”女子身着蓝衣，黑发长发梳成高挑马尾，容颜明丽，肤白胜雪，清亮的双眸中倒映出谢否的白衣，衣袂飘扬。
“许久不见，墟内的檀荧草都长出了。”
两人相行穿过一层结界，入眼的便是一簇一簇冰蓝色的植物，整片原野上全是这样，在阳光下折射着碎光。
“不枉我多日以雪山冰水浇灌，这么看着还真是不错。”
谢否没有搭话，他知道这是幻境，不可沉浸其中。
但四周却响起了他含笑的声音：【“姑娘就不想出去看看。”】
女子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外面哪比得这，灵气丰裕，景色秀丽，况我生来便在此处，没什么不好。”
【“到底单调了些，若有一日姑娘到我云和谷，谢某定会带姑娘四处赏玩。”】
“嘁，谢道友，你们云和谷能有什么景色，就算有，倘若无好酒，也失了一分兴致。”
【“姑娘有何见解？”】
谢否想起来，这是从前他说过的话。
好久好久以前了。
“呐，你把这檀荧草带点回去，待种成了酿成酒，必定味道极好。”
【“到时姑娘可会来？”】
“那肯定啊，到时谢道友若成了谢谷主，千万别忘了旧友。”
【“姑娘放心。”】
【“不知这酒酿成，取何名为好？”】
“你自己琢磨呗，堂堂云和谷大师兄连个名都想不出来？”
谢否收了剑。
这是以自己的记忆为幻境，考验的是心念，无须用剑。
声音中的谢否轻轻笑了：【“取材自十麓墟，当然要十麓墟主取名。”】
“你这么信我？道友可知‘十麓墟’此名从何而来？”
【“不知。”】
“哈哈，我取的，‘麓’原指山，可这墟里没一片山麓，由此可见你让我取名可真是.....”
【“姑娘非仙道中人，取名自然脱俗。”】
“你这人可什么都敢说。”女子偏头冲他一笑，“嗯．．．．．．雪水灵气孕育而成，‘孕’字又着实无意蕴，不如‘酝酿’么，此二字，久酝深酿，酒香浓长．．．不若叫‘雪酝’如何？”
【“甚好。”】
幻境景色一转，原本海蓝衣色的女子换上了深蓝色，容貌无大改变，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凌厉。
云和谷峰，不乐亭。
女子屈腿坐下，把背上一把银色的弓取下放在一边。
谢否这时候穿了件黑袍，披散的黑发束成了髻。
他正在倒酒，面容沉稳。
亭四周是一片片的檀荧草，自谢否当年种下后，长势愈盛。
“还不曾恭贺谢谷主今日掌权云和谷。”
【“多谢。”】
“这酒...”
【“是雪酝。酒成，与友共饮。”】
谢否举起酒杯：
【“道友，请。”】
四周的声音有些空灵，谢否看着这似幻非幻的境，有些恍神。
许久不曾回想，却不想忆中的景与人成了今日之幻境。
以谢否的修为，这样的回忆境不应困住他，很容易破境而出。
竟有些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