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伊夏裹上了毛毯。
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在救援船上换下了湿透的衣服,被送至轮船的医务室。
下海救人的换了身衣服吃了预防感冒的药就被允许下床,在海里泡了半天的在换上睡衣后还倒床不起。
黑色的卷发被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到处乱翘,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黑山羊。
刚才在船上说话时的混账程度大打折扣,看来从海里出来久了,那层甜言蜜语的壳正在慢慢复原。
安室透抱臂靠在医务室门边看着少年被随船医生团团包围。
大抵是他的脑子也被海水给灌了,医务室也过于吵闹,敛眸时思绪翻涌杂乱,他感觉自己脑袋周围出现了二个长着翅膀的天使小人。
这二个比耳朵稍大一点的人穿着警服,顶着天环,长着他同期的脸,正在进行审判。
他听到二个人的声音:萩原研二、诸伏景光、伊达航。
没有松田阵平,估计因为他是家属,不允许进审判席。
萩原研二的成分也没比家属好到哪里去,他率先开口,选择支持自己幼驯染,看热闹不嫌事大:“审判!你不是发誓不对朋友弟弟下手吗!转头就亲了,果然皮肤黑心也黑!”
伊达航主持大局:“别,别,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他继续:“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是,好友的弟弟到底算不算是自己的弟弟,人工呼吸到底算不算接吻,为了让他远离危险假意约会到底算不算是对他下手!”
一连串哲学问题,撞得人脑袋犯晕。
萩原研二大喊:“算!当然算!假戏真做这个词不无道理!”
“驳回。”诸伏景光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安室透这边,“面对这种情况,假意迎合不动手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好程度,如果换我我也只能这样处理。而且按照天堂道德法律来说,人工呼吸不算接吻。”
果然,还得是幼驯染了解自己......
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在脑内成型,属于诸伏景光的天使小人就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蓝色的猫眼幽幽,话锋一转:“.......但是zero,我不得不提醒你。”
他目光灼灼,掷地有声:“你把对方嘴唇咬肿就要另当别论了。”
......救援的事情怎么能叫咬?!
当时他要是不用牙齿去磨对方唇肉让他保持张嘴的姿势,那口空气根本就渡不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番有理有据的解释说服了,二个长翅膀的小天使同期都没再出声。
安室透本以为这是审判结束的标志,没想到眼前一晃,二个Q版小人消失,换成了捏着大猩猩铁拳的松田阵平。
“谢谢你救我弟,zero。”
卷毛道完谢,停顿两秒,挥舞起沙包大的铁拳:“其他的事情,给我去地狱忏悔啊混蛋!!!!!”
等等——!!!
对方口中钦
定的金毛混蛋下意识向后闪避。
靠在墙上的姿势骤然失去平衡,他往后一个踉跄后又站稳,醒了。
轻微喘着气,男人下意识看向周围,确认自己现在还在刚才的医务室里。
原来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他昨晚几乎没睡,之后又忙着调查命案、安排公安拦截走私线路,赶去救人。
此时尘埃落定,差点在医务室里靠着墙壁睡着。
金发男人伸手掐了掐眉心,胀痛的太阳穴换回些许清醒,他又抬头去看,之前里二层外二层将少年围着的船员、警察都被医生赶走。
没有其他人阻挡,他终于能直接看见对方仰着的脸。
——确实肿了。
还破了口子。
这点伤口平时倒不必处理,只是松田伊夏在海水里泡过许久,本就冷白的皮肤现在病态得像一张纸,被咬破至红肿的嘴唇看上去就格外明显可怜。
医生担心伤口在水里浸过会感染,给了他棉签和药瓶自己擦拭涂抹。
于是少年正用棉签将无色的药水慢慢涂抹到嘴唇上。
润出一种糜烂的色泽。
他抬头,和靠在墙边的始作俑者对上视线。
眼眸染上笑意,他冲着对方两指一弹,飘出一个樱桃味的飞吻。
安室透:“......”
他深吸了口气。
虽然自己总用“在天有灵”这个词用作平时的宽慰,但是某些时候,他希望四个“在天之灵”可以自觉地拉帘闭眼,不参与自己好友的私生活。
幸好这个世界上没有幽灵。
要是被他知道看见......他想都不敢想!!
松田伊夏看着做完这个动作后,对面的金发男人轻微皱了皱眉头,拉开医务室门先行离开。
他这才靠回床上,没再拖延着动作,将剩下的药水抹好,放置一边。
手机没了,医生体贴地给他拿了备用机让他联系亲戚朋友。
刚才还热闹的医务室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躺着,少年摸起手机,在通话界面苦思冥想了半天。
没想到自己能打给谁。
他又打了个哈欠。
要不要骚扰一下琴酒,刚好把这个任务情况汇报了。
松田伊夏盯了手机屏幕半天,没想起对方的电话。
——完全没记!
最后手机还是被扔在了一边。
剧烈运动之后带来的是比方才还浓烈的困倦,只是他的精神又太过亢奋,一时半会睡不着觉。
不速之客刚好挑这个时间推门走进。
松田伊夏探出脑袋,看见了一个粉毛。
冲矢昴。
没想到撕破彼此的伪装后,他还会主动来找自己。
粉发男人只是站在一边,目光在他身上巡过两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少年也低头看去。
他刚才乱弄被子,被褥
一角掀起,露出脚腕和从睡裤裤腿下探出的金属环,和手腕上那个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