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怒气一缓。
从崔婆、梁力两人出现表示他们是白的亲戚,到他们跟白有婚约,再到他们要让白当妾,这三重转折之间巨大的落差,让他应接不暇的同时,护妻之心也被极大地唤醒。
然而,转观跟白身陷暧昧的少年呢?
除了深思之外,她半点不慌,情绪仿佛没有任何波动。
生气、恼怒,以及帮白清算这二人的想法,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扶苏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许轻松与平静。
如果少年跟自己一样,对白有着无法诉说的喜欢,此刻一定会比自己还要愤怒!
她没有给予白过度的关注,反而是注意力全焦距在事情本身,正说明了她与白之间的清白。
扶苏觉得,自己突然能够接受美少年一开始的,“白巫女没有亲戚”的说法了。
想起白之前帮助少年推广土豆的事情,扶苏认为,两人之间,应当是旧识关系。
他气得发昏的头脑完全冷静了下来。
“阿黎的意思是,你觉得此二人是故意找上门来胡说八道,想要陷害小白的?”
他再看向黎筝,已是全然不同的目光。
作为全秦国最为顶级的天才,少年的推断再离谱,也自有他的道理。
视线落到少年身上。
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此刻若有所思地侧头注意着大堂的方向,轮廓完美的耳朵竖着,似乎在倾听那头是否有什么动静传来。
黎筝微微点头:“不错,黎认为,可能是巫女白挡了什么人的路,这才招来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陷害。”
陷害。
扶苏目光晦涩,于舌尖缓慢而反复地咀嚼这个词汇。
小白的首席之位已经坐稳,蔡观星一系人所带出的麻烦也处理了个干净,目前看来暂时没有与什么人有利益冲突。
害她的人,会是谁?
如果小白已经是他的太子妃,那被人陷害自然情由可原,但她小心谨慎的甚至连太子妃的身份都保密着,没有对外公布——
等等!
扶苏眼中精光一闪。
崔婆、梁力这二人来的时候说,他们要让小白当妾?
妾?
从寻亲的亲戚变成了让白履行婚约,若不是早有预谋的瞄准了小白的婚姻,他们又如何会开口提及婚约?
再抬头的时候,扶苏已然相信了七成。
就连幕后主使是谁都有了不太成熟的猜测。
但目前,他还缺乏能够实锤的证据。
扶苏紧握着拳,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绷起,里头藏着对幕后黑手的愤怒,也藏着美好印象崩塌的失望。
“黎说得对,我们该怎么做?”
红衣美少年勾了勾色彩浅淡的薄唇,弯起的弧线美好得让人想将自己的那片印上去碾磨抵弄。
打了个响指,少年淡定地道:“顺水推舟,假戏真做,看看他们俩究竟想干些什么。”
黎筝准备让扶苏退居幕后,由她来跟对方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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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为自己对心上人和好兄弟之间的怀疑而愧疚,扶苏此刻一听黎筝的要求,当场便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大堂,神色较方才离开时相比,已然平静,舒展了许多。
崔婆一直在关注周围之人的表情,看到回来的二人,她敏锐地觉出几分不对来。
扶苏太子对这巫女白的在意程度超乎他们的想象,当时仅仅只是开口说出婚约,对方身周气氛便凝滞不动,等到说出“妾”字,更是怒气狂飙,他对巫女白分明处于爱意正浓的时候!
崔婆额上渗出了些许汗水。
看来,公主殿下这回,是碰上了个棘手的敌人。
崔婆视线后移,看向了扶苏背后更为昳丽,纤长,吸人眼球的美少年。
她嘴角微笑浅浅,只看一眼就叫人如沐春风。
可惜,同样也是个狠角色。
崔婆嘴角下撇,默默分析。
身边亲友遇上了如此难解的伦理困境,换做旁人,哪个不心事重重?哪个不感同身受?
可此人却不动如山的冷静,仿佛只碰见了一件极为稀疏平常的小事,那副老谋深算,运筹帷幄的模样,更是只要被他瞥上一眼,便有种所有骗计都被其看穿的感觉。
这是大敌在前,务必谨小慎微,不得有任何差错啊!
崔婆伸手,想要抓住站在她身前一步之外的梁力,给予他些许提示,可他却大大咧咧半点没有发现的莽撞开口:“怎么样?两位大人是已经找着白小花,让俺带回去当做贱妾了?”
那满是贬低性质的“贱妾”二字一出,扶苏面色猛然就是一变。
怒容一展,他背后危险的黑气疯狂冒出,恍惚间凝聚成了森然可怖的巨大镰刀,挥舞着就要朝梁力的脖颈间落下。
黎筝赶紧拉住了他的右手,轻轻摇动,示意他冷静。
还要与这俩骗子周旋过招,摸摸他们的老底,看看他们身后之人是谁呢,怒则失智,怒则失智啊!
而另一边的崔婆也面色痛苦的半抬了手想要扶额,碍于是在扶苏太子面前,她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这股欲望。
只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虽然是来迫害巫女白的,但目的性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否则,便有招致怀疑的风险。
崔婆打起精神,脸上勉强挂起笑容,赶忙转换话题地道:“大人先前不是问俺们可有证明巫女白是否是白小花的证据?俺们都是一家人,本该不需要什么证据,大家互相一见面便知是不是亲人,但既然大人要求,那用滴血验亲之法试试不就知道了?”
“滴血验亲?”
黎筝扭头,跟扶苏对视了一眼。
既然能理直气壮地提出这个办法,她必定有让毫无血缘关系之人血液相融的办法。
捻了捻手指
,黎筝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