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妓/女,又一次的侮辱。
对方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黎筝觉得扶苏已经不适合再听下去了。
她担心少年会突然暴起,让面前两个心怀鬼胎之人变成肉泥。
他最好先回避上一阵子,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快要结束了再来旁观。
可扶苏却反手握住了她。
干燥的掌心中的温暖,从指尖一路传递到肩膀,到心田。
甚至让黎筝有瞬间的恍惚。
她还以为自己现在是“巫女白”的身份,正在跟过去每一次的危机时刻一样,接受少年的帮助和安慰。
可她现在,是“赵黎”啊?
在没有把实情解释清楚之前,“赵黎”和扶苏不应该是情敌关系吗?
他们两人这般握着手,真的好吗?
扶苏眼中黑压压地一片,堆积如山的怒火被压缩得凝实,密不透风,可他站在这里,没有丝毫要动手拔刀的迹象。
他强压着火气,岌岌可危地保持着冷静。
面对这毫不留情的侮辱,他不同过往一般的轻率易怒,而是急剧成长的成熟了起来。
他不动手,他要留着两人的狗命来拔除祸事背后的罪魁祸首。
这两个放出来打头阵的喽啰都能表现出对白的如此浓厚的恶意,那躲在背后的人,又该对白抱有如何深重的敌意?
他沉默而毫无动静得,让黎筝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手指。
发觉这一点。
玄衣纁裳,碎发垂落遮掩了些微神情的俊美少年侧头朝黎筝递来的清浅一笑。
无事。
扶苏薄唇微动,对她做着口型。
早晚要死的存在,他不在乎他们多蹦跶一段时间。
目光微闪,黎筝心下稍安,决定不再僵持下去,而是加快推进将人哪来的回哪儿去的进程。
赶紧把他们俩满足了,打发走就是。
等找到幕后真凶了,再一并处理。
黎筝冷笑,同样压着火气,看着崔婆梁力两人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两具冰冷的尸体:“行,既然二位想见了白的面再开价,便跟我来吧。”
“好!好!”
崔婆发自内心的喜悦高高扬起在了脸上。
注意到自己暴露了真实情绪,她面色一僵,迅速地压住唇角,将真实情感压下。
崔婆脸上的面具层层叠叠,用混合着真实的虚假和不掺杂任何真心的真实,将自己乔装成美丽精致的套娃。
她从不在他人面前显露真心,却没想到见上巫女白一面竟会这么难。
难到她一听能够去见巫女白,便直接过于欣喜的暴露了真实情绪。
崔婆极力地掩饰,压抑那抹古怪的喜悦,解释道:“我们两姐妹自从幼年时一别,就好久未见了,瞧我,高兴得都快傻了。”
风韵犹存的貌美女子说着,当真落下两滴眼
泪来,哭得梨花带雨,我亦犹怜。
演技确实逼真,但是在早已识破诡计的黎筝与扶苏的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黎筝懒得继续跟她演戏,背过身子,不去看她的模样,也借此遮挡住自己的表情:“二位跟我走吧。”
在暗中观看了事态发展的全局,121忍不住出声担忧地问:“宿主大人,您真的要带他们去见您?”
他精分的一边操控藤蔓,躲藏于黎筝巫女白的府邸上,一边居于系统之中,跟随到处走的黎筝,与其寸步不离。
“是,但这里头,还有点问题。”
掀了掀眼皮,黎筝嘴唇微抿。
121的担忧不无道理。
崔婆和梁力不仅要求见她,还要求看她的脸。
而她本人又在这头扮演“赵黎”。
这分身无术的,要到哪里给他们变出一个巫女白来?
眉眼微动,在片刻之间,黎筝想出了法子。
而为了保证这法子能够真的实施出来,她先将两人带到了巫女府邸上,以作拖延。
“小白她不在这里?”
面如冠玉的少年有些惊讶。
不过是几日没见,她竟然连家都没回,一直住在观星宫?
“是的,巫女阁下从三日前就没有回来了。”侍女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扶苏因为他没有时刻关注心上人动向而感到懊恼。
崔婆梁力两人则因没能见到巫女白万分失落。
确认没有任何人注意着自己,黎筝手指稍弹,一根翠绿的藤蔓攀爬上了她纤细的手臂。
那枝条延伸着,将一小片浅褐色的纸片递到了她的手心之中。
这是蔡观星辞官之日,激动的从那本作为关键证据的账簿上不小心扯下来的小碎片,掉落于地面后,又被另一个人无意中捡到。
黎筝垂低了眼,翻看这块小小的纸片。
要不是121的出声提醒,她完全想不出这会是那本账簿封面的一角,更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将这小小纸片完好的保管到现在。
如今,又作为跟黎筝之间的暗号递交回了她的手里。
看着褐黄色的纸片,黎筝微微一笑。
时机成熟,她可以带着这俩来者不善之人回观星宫了。
一前一后,两架晃悠的人力轿在大街上行过,微风轻撩起轿帘的一角,露出了轿内之人光洁白皙的下巴,优美的弧线让惊鸿一瞥的路人不禁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轿内的扶苏视线也忍不住地在面容过于精致漂亮的美少年脸上流连。
他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印象里,蒙着脸的小白总是神秘中带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朦胧之美。
白色的面纱在风的吹拂下,会轻轻包裹着她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完美轮廓,让那秀美的脸蛋得以少许的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若来往的风再大上一些,面纱就会被撩得更高一些,露出尖尖的下巴和红
润可爱的唇瓣。
扶苏心头有些遗憾。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