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让沈知慧等他当上家主就迎娶她成婚,让她自己先莫轻举妄动,然,因为你…”萧临渊目光轻移,从白芷转向和她并排站着的老人,“还有你……”
“沈知慧只看到谢琅的前半段话,以为他怕了,还劝自己不要违逆皇权。心灰意冷,半是无奈半是恨意之下,听从了你的安排,入宫为妃。”
于是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就此错过。
“昔日景德帝遇刺,你借机故意让景德帝爱上沈知慧;今日,还想再用一出苦肉计来妄图令孤对孤的这个‘养母’,再好一些,然后下一步就该是孤被‘养母’劝说着,重新重用沈家之人。”萧临渊说着像是很想笑,眼角带着略显凉薄和嘲讽的笑意,“沈槐舟啊,枉你从前也是为相的人,怎如此天真?以为…孤也如此好骗。”
沈槐舟……嘴唇微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萧临渊又将视线投向地上的白芷,“包括你骗景德帝的话和隐瞒她死时发生的事。白芷,还需孤提醒你吗?”
画面中,白芷被吓的身体瘫软在地,魂不附体,脸色惨白惨白的,看着萧临渊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恐,冷汗溢满她的额头,“你……你怎么会……”
萧临渊再度提醒她,已是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真意,“孤说了,孤听到了。当日不止你和沈家内应二人,还有孤,也在。”
一句也在,让女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可能在场……
他那时都没出生,不可能……
猛的想到什么的白芷瞳孔紧缩,呼吸一窒,然后是因急剧的惊恐之下脱口而出的两个字。
“妖……妖孽!”
“你是个妖孽!”哪有人在母亲肚子里时就已记事儿?
生而知之,吹的人多,真正应验的却几乎没有!
白芷牙齿都在上下打着颤,声音也是抖个不停,她慢慢往后退去……
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慧妃临终前说的话,世上除了她,不可能再有旁人知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除了萧临渊。
因为……
“你……是你杀了小姐!因为你急着从小姐肚子里出来!生生害的她血崩而亡!”
她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萧临渊身上,害怕却竭力往后退着,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她往殿门处爬,她的脸上一片惨白,不见一丝血色,腹部的鲜血洇出来,染湿了她的衣襟,头发散乱,整个人又惊又惧宛如惊弓之鸟。
这一刻,她甚至怕的忘记了萧临渊早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冷宫皇子。
而是大宸的皇帝。
一旁的老人面上也同样失去了血色,僵硬而木讷的立在原地,摇摇欲坠。
萧临渊站在原地,听着女人口中反反复复咒骂着妖孽二字,一边手脚并用的往殿外爬。
“是我杀了她吗?她无意间偷听到你与
内应讲话,得知当年真相,心绪大受打击之下令孤提前降世。”
“可她宁愿忍痛不呼,任由血湿半身,也一声不吭。”
那种身心痛到极致的感觉啊,背叛、绝望、爱恨不得的痛苦,萧临渊在她腹中时就曾感受到一缕,但那个女人,却始终强忍着一声不吭。
“等你发现她要生产之时,她早已濒死。”
她为什么不叫,她为什么宁愿承受如此大的痛苦也不叫人来?
因为她不想让人发现。
因为她想死啊。
殿门紧闭,白芷努力的一步一步往前挪着,身前的血打湿地毯,在身后留下一道斑驳的血痕。
萧临渊看着她努力往前挪着,好像又看到当年对方努力想要活命时的挣扎。
“还记得她最后说的话吗?”
“她支开接生的宫人,只留你在旁。她问你,当年谢琅写给她的回信后面还说了什么?”
“你不得已全告诉了她。”
“她问你,她的父亲可曾真心疼爱过她?她问你,皇妃之位是否比骨肉亲情更重要?”
】
“咚——”
“父亲!”
沈均大惊,及时伸手扶住一旁跌坐在地的老人,后者死死的盯着光幕,整个人的灵魂都好像被什么拘走,神情呆滞,脸色灰白,只有那双眼睛,红的像要下一秒就要落泪下来。
同时被抽走灵魂的,还有宫里的景德帝。
他几乎是呆呆的望着光幕,失去了所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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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这条命今日还给沈家。她说,来世她再不做高门女,不为沈家人。她说,是她太蠢,不够有信谢琅,是孤投错了胎,孤是不该留于世的肮脏贱种,让我随她一同去死。”
“她不愿生下我。”
“她不想活,连带着孤也不该活在这世上。她恨生为女、为人妻,困死樊笼不得出。”
她看不到一点生的快乐了,她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这个世界。
“可她终是心留一点柔情的,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难产血崩而死,隐瞒自己真正的死因,让景德帝不至迁怒沈家,迁怒他人。”
她将生恩还于沈家,伪装自己的死,让景德帝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爱只是因沈家的一场算计。
帝王被戏耍的怒火,会使整个沈家倾覆,为此,她不曾大吵大闹,不敢吐露当年之事一个字。
无声无息的独自面对绝望,忍受生子之痛,选择在黑暗中寂静死去。
这是她,对沈家最后的维护与报答。
“你在得知当年之事被她知晓后才有了她当日之死,你怕了,”萧临渊的目光复杂,“当时她身边只有你一人,于是你便骗景德帝,你说,她是因为拼命想保住我才难产血崩,是我害死了她。可真的是孤要了她的命吗?”
意识到萧临渊是真的知道一切后,白芷想逃,疯狂的想要唤人进来救她,她刚爬到紧闭的殿门边,才
发现门外有人守着,而没有萧临渊的命令,自己根本出不去。
听着身后萧临渊的一字一句,她早就被吓的魂都飞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