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真的。”
排球场上,望着观众席深田那走向棋盘的背影,精细华美的编发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泽,西川不禁感叹道:“天赋,真是个吃人的东西。”
只不过吃的她们这些普通人。
副攻拍了下她的背:“振作起来,西川,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就算天赋不及人,我们也可以用努力弥补!咳,只不过,时间会长一点,慢一点罢了。”
西川恍若未闻,继续盯着深田的头发猛看:“但就是羡慕不来啊。”
“喂,都说了振作起来了,你怎么还……”
“前辈,”西川打断她,指着那边的蓝黑发少女,语气幽幽,“你知道那家伙的发色是染的吧。”
副攻一愣:“知道啊,立海大除了老师,大家都知道。”
“但你见过深田本来的发色吗?”
“诶?”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大家翻着眼开始回忆。
没有,没有,从去年第一次见这女人,到现在,快一年了,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个人见过深田的头顶上长出其他颜色的头发!没有一个人!
同样也没有人,见过深田染的头发掉成其他颜色!要知道,染头发是绝对不可避免会掉色,有的发色一两个星期就掉色掉得跟刚染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不,不可能吧?”副攻想到了什么,不堪置信地打了个踉跄,仿佛被当胸捅了一刀,摇摇欲坠,“也就是说,那家伙是会定期去给头发补色的!”
“而且,是至少补色补了一年,”西川用讲鬼故事的语气说,鬼气森森,“但你们,看她的头发!”
镜头急转!聚焦!拉近!
深田优佳的蓝黑色公主头,自从养伤不打球后就编得更加华丽的公主头,发丝根根柔顺蓬松,发梢乖巧骄矜地落在少□□美的脖颈,明明是优雅的黑,却泛着美丽的幽蓝光晕。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没错!”西川悲痛道,“她的发质,到今天,仍然超级好!”
“没有分叉,没有干枯,没有毛躁!”
“那头蓝黑发仿佛天生一般,天天编一百种不一样的复杂的辫子,还不打结!”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副攻含泪认可道:“西川一贞,你说的没错,天赋,真的是会吃人的。”
路过的切原赤也看到一群排球人带着悲痛的脸上球场,迷茫:“她们咋了?被什么打击成这样了?”
全程围观的柳莲二合上笔记本:“被天赋。”
“啊?”
但总有一点是没错的。
天赋是吃人的东西。
专吃这些心怀愿望、脚踏实地,却又被迫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天才们超越,远远甩开的人。
无时无刻,恐惧和挫败感仿佛蚁群噬树,那种似梦非梦的幻痛感经久年后,仍时隐时现,如蛭附骨。
真田弦一郎此时的大脑就在就经历这种痛感。
之前说过,自从深田开始养伤,暂停了排球训练,在网(排)球场边上的观众席天天下围棋后,真田就总是在休息时间去看她下棋。
看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去东京棋院踢馆的几局棋摆出来,分毫不差,看她对着自己的胜局沉思,看她……下手拿了对手的白棋,在棋盘上落子。
真田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深田说:“下棋不仅要赢对手,也要赢自己。”
整整十盘,当时深田优佳和东京棋院十名高手下的十盘棋,她在养伤的这些天里,用对手方的白棋,一盘一盘逆转反胜了自己的黑棋,如今已经进行到最后一盘。
太迷幻了,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先不说赢深田有多难,她是怎么把当初的自己和现在的割裂开,甚至对弈决出胜负的?
“额,”深田挠挠头,“血脉天赋?”
你是在说你表哥人格分裂那件事吗。
两码事!听好了,两码事!
深田优佳在围棋上的天赋不亚于排球,这一点真田作为整个网(排)球场最懂围棋的人,最有感触。甚至,他会忍不住说:“深田同学去年拒绝了青训是吧,为了能去围棋合宿?”
幸村:“是有这回事。”
当时深田还在冰帝,冰帝的教练反复劝她去青训劝不动,狠狠骂了她一顿,幸村听墙角全程一字未落,吃瓜吃得极其全乎。
“当时我不理解,为什么放弃那么珍贵的机会。”真田沉重地说,“现在,即使仍然不理解,但我也绝对说不出‘拒绝青训而去围棋合宿是错误的’这种话了。”
幸村欣慰:“你升华了。”
仁王:“不,这跟升华没半点关系吧。”
既然都过来插话了,他索性一唠到底,好奇地问深田:“听副部长说深田同学的围棋实力特别强,连东京棋院都能横扫而出。不知道深田同学是几段的棋手啊?”
柳生比吕士:“真罕见,你竟然知道围棋棋手是用段划分等级的。”
仁王:“搭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是个会用搜索引擎的人。
深田回答:“定段吗?我不定段。”
“诶,为什么?”
深田:“不做职业棋手的话,定不定段也无所谓。”
仁王发出巨大的惊呼:“诶!?”
你那么大声干嘛。
仁王:“不,我以为,我一直以为,深田同学是要去做职业棋手的,诶,不是吗,但是但是,不是,但是。”
他语无伦次:“不是为了围棋合宿拒绝了排球青训吗?每天除了排球训练就是下围棋,就像是现在,养伤阶段,深田同学除了谈恋爱就是围棋了吧?就这份专注和热爱,竟然不想做职业棋手吗?!”
巧了,你猜怎么着,当初她们排球人也是这么想的。
深田:“哈哈哈,你这样眼神,真是熟悉。”
“熟悉?”
“国中的时候,来找我的青训营的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