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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2 / 2)

感觉不到。

齐誉盛却道,“那就过得简单些,我对吃喝无所谓的,玩乐也没有了。”

林末对齐誉盛这样的改变非常震惊,“什么时候这么会过日子了?”

“我是知道什么叫钱了。”

齐誉盛把林末拉入他的温柔乡里,而林末也把他拉进了她的世界。是她身为林末卑微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齐誉盛看到了卑微的人,看到了因为战争,为了生计卖着清白的女人。

那一天,齐誉盛就知道了这世上不是人人有钱的。

那一天,齐誉盛对财富有了新的概念。他挥金如土的瞬间,恰恰是那些可怜女人为了讨口饭吃丧失尊严的时刻。

齐誉盛在这一点上有了自省,所以对钱也有了概念。

“以后得出门谈生意了。”林末开始想未来。

她以前没考虑过这事。她只想着覆灭,没想过新生。现在她要开始勾画未来,她想人还活着,日子总能过好的。

“那我又能做什么?”齐誉盛此时方觉卓清慧说得精辟,他一个富家少爷,真是没用啊。

李思敏看他们想着未来,望着星空依旧茫然。

“汪!”一声狗吠传来,直叫星空下多了些热闹。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钻到林末脚下,那尾巴一甩甩的,正是阿黄。

林末抱起阿黄,摸着它的头,“它受了很大的委屈,我给它洗澡的时候,发现它被人打过了。”

齐誉盛摸了摸小黄狗,“齐家那幢别墅竟然连狗都容不下。”

阿黄发出几声呜呜叫声,像是在诉说委屈。林末不停摸着它的头。

齐誉盛对阿黄说,“除了我,以后看到姓齐的都别搭理。等我好了,我们受的都要问齐日昌讨回来。”

齐誉盛心恨难消。李思敏听了,靠着阳台拽着手指,难说些什么。

在安定后来后,至冷的冬季也来临了。租界的十里洋场未曾冷却,歌舞升平未曾停歇,只是一些风向变得古怪。很多富商开始和日本人接触。

在路上有时候会看到日本的商人、僧人、武士。

还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日本人变多了,但人人还是按部就班地活着。

而林末也给了齐日昌的最后一击。

万和航运所有的阴暗被彻底揭露于人世。

林末投出去的照片呈现在世人面前,齐日昌的买卖彻底揭露而开。

齐誉盛登报申明,彻底和齐日昌断绝父子关系,表明是齐日昌罪恶滔天。

然后有一个人发声了,那就是唐山俊。

他于公报之上说:此世间之腐坏非舞女之故。而是枉顾百姓之苦,枉顾百姓之哀者。他们让堂堂正正的人变成了舞女,他们又给不了舞女一条堂堂正正的路。论之腐坏,舞女坏得过他们吗?

唐山俊的发声出乎了林末的意料。

又因为他的发声,终于有人开始相信,一个舞女说的是真的。

但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齐日昌罪恶滔天的贩卖背后是不可撼动的洋人。即便在痛骂之下,齐日昌依然无人可以动他。

林末和齐誉盛尝试过不断地上诉,可他们的上诉屡屡被驳回。在民国,还没有法官敢审理这桩案子。没有人愿意揭露恶行,他们都为了洋人藏着。

齐日昌的罪过,沉入大海。

因为不得受理,齐日昌便说,是这个舞女在撒谎,是这个舞女蛊惑人心,让父子决裂。

齐日昌把他的罪恶描绘成一桩豪门里混乱的战争,他描绘成一个舞女在搅弄风云,扰乱父子关系。

齐日昌依然是齐日昌,除了舆论缠身以外,他依旧风生水起。

这一天依旧如是,林末和齐誉盛的上诉再次被驳回。

他们努力看不到结果。他们奋力揭露的真正事实,得不到公道。

这一条路终究还是太过久远,无比漫长。在这一条路上,凭常人之力,终无声响。

他们只能像往常一样,开着车一路缓缓而行,回到他们的家。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空开始飘雪。林末望着雪花,欣然神往,“下雪真好看。”

在飘雪中,她终于见了世间一点纯白。她喜欢这个颜色,不染一点污秽。

齐誉盛却看着她,“你更好看。”

“齐先生的情话说得别扭,人和雪怎么能比?”

“当然可以。因为茉莉纯白如雪。”

齐誉盛显得强词夺理,但林末还是领受了这情话,“齐先生的情话越来越好听话了。”

“林末,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齐誉盛一如既往地这样告诉她。这绝对不是情话,这是他的愿望。

“我有你,有阿黄,有老妈,我什么都都不怕。”林末看着前路,希望一片纯白能在世间久留片刻。

齐誉盛开着车到了路口,看到了好几个日本僧人,他赶紧掉了车,急驰离开。

此时,后视镜里又出现了好几个日本兵。

上海,特别是租界还没见到过这样的鬼子。

齐誉盛一路开着,不想又遇到了个穿着日本和服的男人。他伸手让他们停车。

林末和齐誉盛都心慌难止。

他们遇到了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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