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耳边隐约的歌声将季思言从宿醉中唤醒。
季思言费劲地眨了眨眼睫,意识逐渐回笼。
这是哪?酒店?她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一连串的问题从季思言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而后又本能地掀开被子查看——衣服从里到外都被换新过。
季思言有些慌,可记忆似断了片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Buzz~~~”
枕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季思言撑着宿醉的脑袋翻身坐起,拿起手机看了眼,是陌生的号码,本想挂断却鬼迷心窍地接通了。
季思言举起手机放在耳边,没说话。
“醒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季思言的眼睫不由得一颤,明知故问:“哪位?”
“厉之郁。”
虽然从开始听到他声音便知是他。
但在听到他说“厉之郁”三个字时,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地漏跳了好几拍。
更要命的是,那原本断片的脑子,各种信息开始在脑子里乱窜。
昨晚的一幕幕如慢镜头般在她眼前闪过,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
“季思言,最后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
“好啊。”
“不反悔?”
像是一场梦却又无比真实。
“忘了?”厉之郁闲闲出声,“昨晚才骗我亲了你,这么快就想装失忆?”
骗亲?怎么可能!
可脑子里的画面就像和她作对一般,每一帧都在昭示着她昨晚的荒唐。
“季思言,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你想知道?”
“愿闻其详。”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
“你胡说,我没有。”
季思言企图狡辩却不慎咬到了舌头,闷哼了声后闭了嘴。
厉之郁不依不饶,“没有什么,是你没骗我,还是我没亲你?”
“……”
还没等她想好说辞,厉之郁又说:“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枕头下有份文件,你抽空看看。”
季思言心下一紧,“什么文件?”
“如你所愿。”厉之郁悠悠回:“娶你。”
这无疑是在季思言的大脑里投了一枚炸弹。
“轰”的一声,将她的耳膜炸得生疼。
季思言犹豫着掀开了一侧的枕头,下面果然有份文件。
首页的标题醒目地跃然于纸上【婚前协议——副本】。
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里,“季思言”三个娟秀的大字是她的笔迹。
季思言闭了闭眼,某些画面让她恨不能找个地洞躲一辈子。
“厉之郁,你知道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去寺庙,求的是什么吗?”
“什么?”
“如果还有机会,只要你未娶,我便嫁你。”
……
所以,正本在哪?
厉之郁似是猜中了她的心事一般,还是一副悠悠的腔调,“正本在我这。”
“……”
季思言刚想说些什么,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右腿的脚踝处。
凝脂般白嫩的肌肤上有淡淡的黄,像是擦过活络油。
刚想伸手查探一番,却发现右手的掌心被写了字——如你所愿,生日快乐。
那一瞬,久违的悸动骤然而起。
原来,他还记得她,包括她的生日。
在他消失的七年间,她所有的通信列表里始终都有他的痕迹。
无数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想过去找他,却始终没有勇气。
因为害怕,她曾一次次地推开了他。
害怕少年只是一时兴起。
她的人生本就一无所有,不曾拥有便不会承受失去。
那这次呢?
“厉之郁。”季思言突然想勇敢一回,试探问:“我昨晚喝醉了。”
言外之意就是——醉后的荒唐事,如何能当真。
可厉之郁并不接茬,“我很清醒,包括被你骗亲。”
“……”聊不下去了。
季思言深吸了口气,企图转移话题,“我怎么会在酒店?”
话才出口,季思言就后悔了。
对方果然没准备放过她,语气还莫名委屈,“我这样的绝色,和醉鬼一起能有安全感?被骗亲这种事,我可不想发生第二次。”
“……”
季思言有些懊恼,“厉之郁,你……”
骂不下去了,因为想不到骂人的词。
继而深吸了口气,心一横,也不准备要面子了,梗着脖子喊:“厉之郁,你说你是清醒的,又何来骗亲一说,明明是你乘人之危。”
厉之郁“嗯”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季思言,这倒打一耙的把戏,你还挺会。”
“……”季思言语塞,干脆摆烂,“厉之郁,你到底想怎样?”
“我需要一个听话的厉太太。”厉之郁说。
“你指的听话是什么?”
“在外维护我已婚的形象,在内不给我找麻烦,至于夫妻义务,你有需求可以提,我尽量配合,但像昨晚那种骗亲的手段还是少用为好。”
季思言:“……”
“还有,”厉之郁又说:“往后,你想做什么都行,我无条件支持,就一点,离周如渊远一点,你清楚的,我这人脾气不太好。”
言外之意的敲打是再明显不过了。
那一刻,季思言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莫名着急地想跟他解释些什么。
“厉之郁,我跟周如渊不是……”
“我不在乎。”
厉之郁打断了她的话,“但为了以后双方能愉快,你最好也别提。”
七年的隔阂,真的能不在乎吗?
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