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言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场对话了。
默了好一会,季思言才出声低问:“厉之郁,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吗?”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磨人。
好像没过多久,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季思言。”
厉之郁喊她,“把你家地址发我手机上,明早上八点,我去接你。”
季思言下意识地问了句:“你要干吗?”
“去民政局。”厉之郁说。
季思言心头一颤,眼睫不受控地轻颤着,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跟他说,最后却说了句极煞风景的话,“明天是周末。”
“……”厉之郁干咳了声,“那就周一,要准备什么资料,自己网上查。”
说完就挂了。
男人挂得有些急,季思言愣怔了好一会才将手机自耳边移开。
半边脸和耳朵像被火烧过一般的灼热,久久都降不下温来。
看着手中的婚前协议,季思言下意识地咬了下自己的唇肉。
嘶……疼……
季思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要结婚了。
从今往后她会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会有厉之郁的家。
想到这,季思言竟然有种身体虚飘半生忽而落地的踏实感,她随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姜淼就不耐烦地喊了一句,“季思言,大清早吵人睡觉,你礼貌吗?”
“淼淼,我昨天看到他了。”
那些隐秘的心事她从未和人言说过,姜淼也没有。
但此刻,她很想有个人能陪她说会话。
说什么都好——这样她就不会总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谁啊?”
“厉之郁。”
“什么玩意?”姜淼的睡意去了大半,“哪个厉之郁?”
“南湖还有几个厉之郁?”季思言反问。
“KAO!”
姜淼彻底清醒,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他回国了?什么时候?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是他主动的,还是你主动的……”
问题如珠炮般甩来,季思言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个最重要的回:“我主动的。”
“你?”
姜淼明显不信,“厉之郁被你拒绝了三次,人家从里子到面子都被你伤透了,就算你主动,就他那狗脾气还能搭理你?你是梦还没醒呢吧?”
“厉之郁,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那你喜欢谁?周如渊?”
“是,我喜欢他,你能放过我了吗?”
七年前和他的最后一次对话,言犹在耳。
季思言握手机的手紧了紧,轻问:“淼淼……”
“干嘛?”
“你说,厉之郁……他……”
听她欲言又止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姜淼干脆开门见山:“你是在担心人家会再次缠上你吗?”
“那他会吗?”季思言问。
“想听实话?”
季思言点头“嗯”了声,没说话。
“实话就是,三年前,你回南湖的那天,他找我要过你的电话。”
“我知道。”季思言说。
“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喝醉了。”
姜淼“啧”了声,“我就不该喝酒。”
顿了顿又说,“那你知道你回南湖那天,那辆在我家楼下停了一夜的黑色大G是谁的吗?”
季思言似是猜到了些什么,没应声。
“你猜得没错。”姜淼问她:“这三年人家没打扰你,就是我的答案。”
“那他会记恨我吗?”季思言又问。
“言言。”
姜淼忽而叹气,“你回南湖的这三年,真就一点关于厉之郁的事都没听说过?”
“我很忙。”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没有谁比姜淼更清楚了。
“言言。”
姜淼再次叹气,“当年他爸车祸去世,姐姐临危受命接下厉氏财团,厉氏的股东蠢蠢欲动,那是厉氏最艰难的日子,是厉之郁帮着姐姐声东击西逐个突破,将那些心怀鬼胎的厉氏股东都给玩废了,无一人幸免,你觉得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会有闲心去记恨一个人七年?”
“车祸?”季思言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什么时候?”
“七年前。”姜淼说,“就是他研究生毕业的前夕。”
姜淼打了个哈欠,似认真似玩笑地问她:“言言,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什么?”
“你真的从来都没对厉之郁心动过吗?”
季思言眼睫动了动,丝丝情绪由淡到浓,呛得她好一阵咳嗽。
原来这七年,真的从无一人看出来过——她喜欢他。
也无人知道,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更无人知道,
三年前,她曾一步一虔诚地跪在佛前许下心愿——
如果还有机会,只要他未娶,她便嫁他。
厉之郁喜欢她,全世界都知道。
而她喜欢厉之郁,只有佛祖知道。
“没有。”季思言说。
这次,她依旧不敢对外人承认。
但这次,她想勇敢一回。
为自己,更为曾经待她那样好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