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不放心,对刘老爹道:“您老先排队,我下车去前头看看去。”
刘老爹点头,让苏棠放心。
苏棠下了马车,挤进人群,往城门处钻去。
因是傍晚,正是出城人最多的时候,站在人群中,苏棠盯着城门口查验的官差,发现他们竟然检查严苛。
出城的每个人都要查验户籍和路引,只有有户籍和路引的人才能正常出城,否则一概不许出城。
不但如此,还有好几名身材与苏棠相似的女人被扣留了下来,带到了一旁的小屋中,不知在被什么人审问。
等着出城排队的人虽然颇有微词、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反驳检查的官兵。
苏棠看了城门口的情况,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态,可城门旁小屋子里的灯火一闪,在窗口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
这身影居然与周嬷嬷有八九分相似!
哪里还用想,这人就是周嬷嬷,联想到安远侯府权势,若是真想抓她,让人守在城门口检查也不是不可能!
周嬷嬷对她极为熟悉,被她看到,苏棠可不敢保证自己这样不会被她认出来。
看来这西城门是不能走了。
侯府反应这么快,她也不能在京城多待,必须尽快离开京城。
苏棠迅速回到马车边,交代刘老爹出城后去五里亭等她,她有一桩急事忘了办,要先去办了,才能出城。
刘老爹没作他想,点头答应下来。
苏棠离开西城门后,迅速往南城门赶。
西城门有周嬷嬷看着,她混都不敢混出去,南城门总不可能有香豆,香豆还没那个本事。
果然,南城门虽然也有官兵盘查,但是与西城门相比,要松懈许多。
出城的人只需户籍和路引之一就行。
有些人没带,查验的官兵见其是老妪或者老叟,也挥手让他们通过了。
敷衍的不止一点半点。
看到这,苏棠长吁口气。
她又找了处偏僻地方,改头换面一番,等从窄巷中出来,她已换了身破烂衣衫,脸上脏污、头发蓬乱,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棍和一只破碗,俨然一副乞儿模样。
等她排到出城的队伍当中,好些人都嫌弃的离她一丈远。
苏棠低着头“谦卑”的与身边人点头哈腰的道歉。
众人才冷哼一声。
一刻钟后,出城队伍排到了苏棠。
满脸络腮胡的官兵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乞丐,嫌弃地撇了撇嘴,“户籍,路引。”
苏棠唯唯诺诺的道:“小的自幼就是乞丐,不知爹娘是谁,没……没有户籍,整日进城乞讨,也……也没有路引……”
破衣烂衫的乞丐没什么油水可榨,络腮胡官兵晦气地吐了口唾沫,“臭要饭的,那还不快滚!”
听到这句话,苏棠连忙千恩万谢地“瘸”着腿出了城门。
看着苏棠狼狈地离开,络腮胡官兵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晦气!”
苏棠没想到真混出来了,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
出了城门口,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往五里亭的方向赶去。
苏棠装扮的乞丐刚走,站在络腮胡对面的那名年轻官兵朝着苏棠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对络腮胡道:“钱哥,我内急,离开一会儿。”
络腮胡不悦的道:“快去快去!真是懒人屎尿多!”
年轻官兵离开后去了靠近城门的一家茶馆……
又一刻钟后,南城门来了一队黑甲官兵,接了原来络腮胡等人的差,检查起出城的车马和百姓。
严苛程度与西城门的人不相上下。
苏棠搭了一位好心大伯的驴车,才在天色完全黑透前赶到了五里亭。
幸而刘老爹守诺,当真一直在五里亭等她。
离开城门后,苏棠就把那身乞儿打扮换成了原来黑脸少年的装扮。
终于见到苏棠,刘老爹也松了口气。
“好小子,终于等到你了,你再不来,老爹我就要以为你诓骗我呢!”
“那哪儿能,刘老爹,我们快上路吧,夜路不好走,我们走慢些。”苏棠不好意思的道。
“行,那我们立马赶路,行两个时辰,我们找个驿站附近露宿便是。”
刘老爹也是个有经验的省钱行家。
露宿也不能随便露宿,驿站客栈他们这等人是住不起的,就算是最便宜的通铺,那也得一晚上十个大子呢,有这十个子儿买根铜钗买些点心给家里的婆娘娃多好。
于是他们会选择在驿站客栈附近露宿,有人烟,安全的多,也不用担心野物。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往临城驶去。
路上还遇到了几个赶夜路的行人。
行了约莫十里地,马车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就停在了路中央。
防人之心不可无,苏棠一直靠在马车里假寐,并未真的睡下。
马车停下后,苏棠就掀开了车帘询问,“刘老爹,怎么了?马车怎么突然停了?”
这时,刘老爹已经跳下了马车,举着昏暗的灯笼在查看,听到苏棠的问话,刘老爹叹了口气,无奈道:“苏小哥,看来咱们今晚是走不成了,马车车轴裂了。”
说完,刘老爹懊恼地嘀咕,他这马车虽老,但他一直勤于保养,跑夜路也不是这一回了,更远的地方他都走过,怎的就今日出了岔子。
车轴出了问题可不是一下子就能修好的,要么请专门的木匠重新绑缚好,这样治标不治本,顶多撑到临城,要么就换了车轴,不管是哪一种办法,怕是都要耽误个一天半日的……
苏棠惊讶地微张小嘴,这会儿她有些后悔图便宜赁了刘老爹的这辆旧车。
刘老爹看到苏棠的表情,怕苏棠不做他这单生意了,宽慰着道:“苏小哥,不然这样,前方还有半里地就是驿站,你今晚去驿站休息一晚,最迟明日中午,我让人修好了车轴就能重新上路了。”
苏棠思前想后也只能先这样了,这么晚了,不可能再赁到其他马车,也难找到像是刘老爹这么老实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