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特别的黑,天上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度假山庄幽静的湖边,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个身影费力地爬上岸后,就忙着给一旁昏迷的何小满做急救。
虽然只有短短的30秒,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一阵呛咳后,何小满吐出了一口水,那个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赶紧拨通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群人陆续赶到,将何小满送去了山庄的医务室。
林特助把手里的浴巾递给贺云深,关切地说,
“贺总,赶紧回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贺云深接过浴巾,胡乱地擦拭了一番,便还给林浩。
“不急,去医务室看看再说。”
到了医务室,山庄的值班医生已检查完毕。
何小满没什么大碍,只是好久没吃东西的关系,有些低血糖,因此还在昏睡。
贺云深转头看向顾青岩,额头的青筋暴起,破天荒地对着多年老友动气,
“你这破山庄晚上连个路灯都没有,人就这么掉进湖里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顾青岩听说了这个落水的女孩是贺云深公司的员工,要不是刚好被在附近夜跑的贺云深救了,自家这个山庄估计就要上第二天的新闻了。
顾青岩自知理亏,不敢反驳,连声道歉,说明天一早就派人加固湖边的围挡,再在附近装几个路灯,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闹腾了半晌,人群散去。
林特助走开后,贺云深只身去了何小满的病房。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下,何小满小小的身子隐藏在大大的被子下,只有那颗小小的脑袋露在外面,散落在旁的乌发衬得小脸有些惨白。
这时,似乎有些热,何小满将一只手伸到了被子外面。
手腕纤细,白到有些透明的肌肤下,青绿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贺云深捏起被子一角,重新把何小满的手盖到被子里。
刹那间,贺云深的右手被两只小手一齐捉住,低头看去,仍在睡梦中的女孩,大半个身子挣脱到了被子外面。睫毛微颤,口中喃喃:
“别走……你别走。”
贺云深眼神微暗,任自己的右手就这样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她握着,俯身下去,抬起左手想帮她把被子盖好。
一凑近,贺云深便看到何小满锁骨处微红的暧昧痕迹。
放眼望去,雪白长腿上,一道道指印清晰可见。
再回想起,他方才把落水的何小满抱上岸给她做急救时,就留意到她身上那件,他为她准备的衣裙,被人撕得破烂,以及……微肿的双唇。
作为男人的直觉,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在落水前,她经历了什么。
贺云深抿了抿唇,眼眸漆黑冰冷,深不可测。
他不动声色地将何小满的身体用被子重新盖得严严实实。
直起身时,又听到病床上的何小满哽咽的声音,如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般,
“星辰……你别走……”
贺云深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林特助正捧着厨房刚送来的姜汤和粥。
一看到贺云深,便凑上前去,
“何助理醒了吗?要不要送些吃的给她。”
贺云深斜睨了林特助一眼,一双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林特助不禁打了个寒颤。
贺云深接过林浩手中的餐盒,砰一声巨响,餐盒飞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支离破碎。
似乎还不解气,对着医务室的墙壁狠狠捶了一拳。
随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林特助楞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很少看到老大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是谁惹到他了?
他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一处凹痕,咽了咽口水,决定不去管这档子闲事,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何助理吧。
省得追出去后,无辜成了炮灰,第二天挂在墙上的可就是他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何小满醒了。
揉着浑身酸痛的身体,何小满渐渐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种种,也从林特助的絮絮叨叨中确认了自己这次没死成,也没有再次重生。
当听到是那个冰山脸贺总救了落水的她,还给她做了急救时,何小满惊讶不已,随后又觉得耳根发烫。
溺水急救,可不就是那一种,嘴对嘴的人工呼吸吗?
何小满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又触电般的缩回去。抱住膝盖,恨不得将自己涨得通红的耳朵埋进去。
就在这时,林特助的声音再次传来。
“贺总说了,毕竟你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他本就宅心仁厚,就算是一只猪落水了,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什么?”
他这是把她比作猪?
“另外,”林特助有些踌躇,再次开口说道,
“贺总说,虚伪的感谢就不必了。这次他为了跳进水里救你,从里到外的衣物全部报废,一共二十万,加上之前你欠他的,一并从你下个月的工资里开始扣。”
何小满算了又算,绝望着想这笔巨款自己不吃不喝要多久才能还得清,原本对贺云深的感激之情全部被抛到了脑后。
这贺云深,他应该姓周才对!周扒皮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