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呢。阿泽难得走思,就当他歇一会儿。”蓝可儿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夫君,应声道。
白慕尘点头,将前些日子去三梵境封印与在魔族秘境中的事都说了,直至紫微答应重新捡起那个封蛊盒,安泽神色终于彻底沉下去了。
“……我听说过那个木盒。”
安泽说。
白慕尘眨了眨眼,敏锐地觉出紫微或许还有话没说。安泽也是聪明人,两相权衡之下,到底是把师父卖了,接着说道,“那个木盒本名断蛊锁,在洪荒时代便与神蛊一同出现了。我在师父门下时,师父曾同我提过,盒子上封存着极为强大的神力与魔力,恐怕是天魔创造神蛊时的产物。三位始神是在差不多八万年前三族混战的时候才找到它,而后想尽办法控制其上的法力。”
紫微跟青华对着他果然没几句实话。白慕尘敲了敲扇子,也能猜到两位神尊的意图——说这木盒是他们“做出来的”可比说是“控制上古杀器”听上去安全多了,怪不得连半步都不让他再走近。
想必解开力量封印不是难事,解不开的是如何将其上魔力归位己用,让它压制蛊种。
安泽与蓝可儿也是聪明人,眼下也想明其中关联。安泽抬眼看了看正转着扇子冥想的白慕尘,抿了抿嘴,终究没有再开口。
蓝可儿细心,斜眼看看便知道他瞒下了话,便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既然指望不上这断蛊锁,就再找别的出路,不管怎样都急不得了。”她垂下眼,再抬起时已换了一副神情,“子桑君,上回你答应好的,北芜原那两姐弟的事可还没说。”
“郡主放心,都在这儿等着呢。”白慕尘也回转过来,微微笑道,“我与蓝楚有合作不假,除去交换消息以外,战事上也约法三章。”
当然是口头的。不过以他们两人的实力,不论是谁毁约都并无必要。“蓝楚公主总领魔界兵将。这三件事都是她提出来的——其一是控制战事波及的地方,尽量减少破坏;其二是不下死手,减少两方兵将损失;其三……她的目的,其实就是假战议和。”
即便已经见过蓝楚与白慕尘见面,蓝可儿还是吃了一惊,安泽则皱起眉头,不动声色。“议和?如果开战,缘由必定是魔界挑衅,先挑衅者在议和时可要吃亏……”
“她的意思,打起来也是做给她弟弟看的。”白慕尘沉声道,“魔族灵脉之事,她不希望以战事或破坏封印、放出天魔,致使八荒再毁的路解决。因此议和时,也不在意对蓝秦有所打压……”
“条件呢?”
安泽冷声道。他面容阴郁,隐约间又有从前做杀神时的风貌。白慕尘勾起嘴角,“条件是,神族要找到那本魔尊内法,然后交给她来修炼。”
“我明白了。”
蓝可儿也笑起来,眼里竟有几分赞赏,“这小公主心性不错。连九重天跟子桑君的这把刀都敢借……还是坑自己同生共死的亲弟弟。”
蓝楚显然是顾及刚刚复兴几万年的北芜原,以及魔族经历过的那几场大战。白慕尘眸光深邃——不知蓝秦到底疯魔到何种地步,要让他的亲姐姐联合外人、拿一场假的战争来压住他。更不知蓝秦得知真相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白慕尘毫不怀疑蓝楚是为了蓝秦的将来打算。然而他也清楚,事情不会这样顺利。蓝秦必然已经察觉他与蓝楚见面的事,推算出这一系列安排也不是不可能。即便如此,仍将所有兵权都放在姐姐手里……必有后着。
只是这后手,如今他也再想不到罢了。
“这姐弟两人是鬼族后人,”白慕尘看看蓝可儿,“郡主应当也已经猜到,他们同蓝家也有几分亲缘。只是与家族一同没落,幼年时候……过得不算好。”
“当年我家是嫡系,南荒还分散着许多旁支,只不过家族不旺。”
蓝可儿神色不变,白慕尘便放下心来,“他们大概是听到鬼族迁至北芜原的消息,自己到了北荒,之后一路打上了魔君之位。”他眼里颇有几分兴味,“安泽君也知道,八万年前伤筋动骨之后,魔界七个部族的魔君无一不是胜者为王。蓝秦统领其中一个部族之后,还不声不响地打了剩下几个,成了实际上的魔尊。如今那所谓的七个部族,都是挂牌了,只听蓝秦和蓝楚统一号令。”
安泽闻言,只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轻敌。”
“冲着他们身上的血脉,我也不会。”蓝可儿笑道,“谢过子桑君提点。最后那本内法,想来也有头绪了吧?”
“是啊,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白慕尘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我怀疑内法就在封存神蛊之源的那个藏书楼里。只不过要解决了神蛊,才能有命拿到。”
10.
故安从金乌河边回到长明宫时,三梵的天已经黑透了,寒风渗进骨头一般泛着冷意。故安虽穿得轻薄,却到底不畏寒,何况有许多事要想——秘境里的神蛊,还有的确没想好的要送给子桑君的礼物。
她想得出神,径直进了长明殿里姐姐的屋子,决心还是只将神蛊之事先同玉蘅说。
玉蘅正等着她,早摆好了茶水瓜子点心,见她进门,眼睛一亮,伸手就把她拽到自己旁边,好生关心起来,“小安这些日子实在受累了,我们等着你一块儿吃饭呢,咱们边吃边说,拾陆你去把菜热热……”
故安既然走神,自然听不出她话中端倪,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她的确是渴了。虽然早已辟谷,但许多天水米不进,嘴里终究寡淡,见了茶和饭菜便迟钝地反应过来。她清清嗓子,开口道,“我长话短说,金乌河源头通的是……”
却见玉蘅眨眨眼,神情十分莫测,手则指了指她身后,示意她回头看看。
故安后知后觉地记起她说的话,瞳孔一缩,匆忙转了头,见两个年轻女子正端着菜站在她身后,对着她懵圈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
“故安殿下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拾陆仍是小女孩模样,一身鹅黄衣裳,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一双大眼睛里写满真诚。她把两个盘子放在故安面前,里面的青菜豆腐往上冒着热气,还散出阵阵香味来。故安张了张嘴,脸上立时盈满笑,连声都比平时高出许多,“归容姑姑,小陆,你们闭关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