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不悦,她眼睛顿时一转,掩口回身夸张地解释安抚他道:“天呐!你在说什么?怎么会呢?”
“我的秦大人啊!我可没想过要当灵师,这行多危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理想可是长命百岁啊!秦大人知道的,我能当灵师,一切都是巧合……”
她回身对着面前一点都不像诡怪的生气少年,开始跟他讲道理。
“……我做灵师,那就是混口饭吃,对不对,我们俩是什么关系?那在戏文里,我们这叫青梅竹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是朋友,你可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情谊深厚着呢。”
“除诡真的只是一个混日子的工作,你看我哪次认真了?是不是?我都跑得飞快,我可一点不积极,感觉不对,我立刻退到众人身后,这诡谁爱除谁除,我只想活着……”
“所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的青梅竹马秦大人……?”
她一边劝说,一边安抚,一边无辜摘清自己,一边亲密地拉关系,叫他大人,最后她再小嘴乱飞地给他画一张大大的饼……
她画道:
“……等到以后我有钱了,我们就去那雪山之颠。”她一手指向遥远的北方。
“带你去看江湖志里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
“……还有那,海到天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的江湖豪气。”
“我们一起啸傲风月,浪迹江湖,在烟波浩渺中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以后我们两个人哈,就以风尘作伴,入那江湖中,过潇洒人生,怎么样?”
她信口开河地给他画着大饼,画得有山有水,有条有理,小嘴叭叭的说了一大通。
最后讲得口有点渴,还伸手倒了怀茶喝了一口。
别的不说,她讲了三年故事,这口才练得不错。
江湖都被她说活了,天知道这个诡异世界,走一百里路都累得要死……
……
听到她说,他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少年脸上的不悦消失了,露出微笑,带着笑容继续听她说下去……
听到最后,他衣角飘然,面容如清风明月般舒畅,袍子雪色,仿若谪仙。
夏樱瞧着袍子颜色,终于舒了口气。
总算是安抚好了。
她脑子里的cpu都快干烧了。
魏老师说得太对了!
这大诡不好伺候啊,太喜怒无常!
六年前她给他讲得最后一个故事,是罗密欧和朱丽叶。
她当时心境,苦啊!她把两人结局讲得老惨了,最后讲到死了尸骨都没在一起。
才十岁的小诡怪,袍子突然鼓涨起来,变成了黑袍,诡心情不妙就这样,袍子颜色随心情变化,风吹雨打都在袍子上。
吓得她脑子一乱,把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结局给他们安上,让他们化蝶在一起算了。
诡怪和人不一样,普通人觉得死后化蝶是个悲剧。
但在诡怪眼里却不这样,他们仿佛不在乎形态,无论是人是蝶,对他们而言没有不同。
听到化为蝴蝶永远在一起,他袍子白了。
他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后来她就再也没讲过故事了,他认字后买书让他自己看了……
就算现在,他偶还会上一秒微笑,下一秒翻脸。
比如现在,他身如翠玉,站在那里,微笑地对她说:“何必等,现在就去。”
现在……
现在去哪儿?
她可变不出他想要的江湖啊。
因为她说的江湖,是上个世界的人想象出来的江湖。
这个世界,只有诡物……
夏樱窒住了。
幸好门外传来声音解救了她。
“夏樱,我是芊月……”
“今天休沐,一起回家吗?”
她嗷地一声,大声回道:“回!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装作很忙地对白影道:“芊芊来了,我得回家……你快进镜子里。”
身后的人不悦,站在那一动不动,眯眼看她,不肯进去了。
他不遵守约定了,她急得磨拳擦手,最怕的就是这个了,她急忙哀求地秦大人叫个不停,见她举着镜子,最后他才放过她,不悦地哼了一声。
一挥袖子,消失在屋子里。
……
苏芊月是夏樱在天院时,一个楼舍的舍友。
楼舍里一间房间住四个人,夏樱是平民,苏芊月要比她要好一些,她父亲是典史,无品阶的佐杂官,不入流。
楼舍另两位才是真正的官家子女,四品知县嫡女,另一个从三品都尉次女。
这个世界阶级鲜明,官宦世家看不上不入流的史与平民,这是很正常的事。
夏樱与室友相处几日就看透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毕竟小身子里装着大人,知道这种阶级不同的人很难做朋友。
那就算了,看不起,那就不看,处不来,那就不处,融不进的圈子,不必硬融,客客气气才是她们彼此最好的结局。
但苏芊月还小,她家里多少沾点官史的边,想和那两位交好,不知道碰了多少壁,遭了多少白眼才明白,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她强跟着只会惹人发笑。
醒悟后,大家同在一个灵师院,即便住在一起五年,后来也不过点头之交罢了。
没有交恶,亦没有交好。
其实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客客气气,这就极好了。
“夏樱。”苏芊月推了下门,在门外嘀咕一声:“你大白天的栓什么门啊……”
“来了!”夏樱看了腰间的乾坤镜,见他进去了,这才匆匆提着柜子上放的“化妆箱”过去打开门。
一见到门外的小伙伴,她微微一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
随后,夏樱和苏纤月两人牵着马出了灵师府大门。
灵师工作薪水还可以,岁俸三百多两,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