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去了客房。
他装作晕得不行的样子,立刻倒在了床上。
李秘书笑了笑,随即离开。
他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出去,江黯后脚就从博古架上找了个花瓶抓在手里,再把这只手藏到了被子里。
一段时间后,闭着眼装晕的江黯听见房门被推开,有人一步步走近。
再过了一会儿,他感觉一只手沿着他的后腰摸了进来,手法非常流氓。
而就在那个人要朝他的唇吻上来的时候,江黯忽然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人果然是秦振。
猝不及防对上江黯那含着愤怒的眼睛,秦振一愣。
就趁他这么愣神的瞬间,江黯抽出藏在被子里的花瓶,狠狠砸向了他的脑袋。
秦振侧倒了下去。
花瓶“啪”得一声掉在地毯上。
江黯起身离开,出门的时候,在走廊里撞见了握着手机惊慌失措正往楼上奔的李秘书。
“你你你……你做了什么?”
李秘书做出了一副要叫人的样子。
没脑子的花瓶,见到秦振就往上生扑的人,李秘书见得太多了,于是他没有太把江黯这样的所谓大明星放在眼里。他是万万没想到,江黯能干出这种事。
“这个时候,你要么去补刀,免得他活过来后怪你办事不利,要么你就打120救他。找我算账?不明智。”
屋外,Ada带着十几个人赶到了别墅大门外。
江黯一把将李秘书推到墙上,走人了。
一个月后,电影完成了过审、上映。
但江黯拒不出席相关发布会、路演等任何相关活动。
他是主演,这么做当然会被人质疑与剧组不和。
采访的时候,便有记者就此事采访了电影制片人。
这位制片人正是与秦振关系不错,当初找他借过豪宅的那个人,也是在微信群里让大家一起去见秦振、自己却没出现的那个人。
这位制片人当然是把一切都推给了江黯,说他耍大牌、脾气差——
剧组其他人都在好好宣传电影,就江黯一个人不合群,路演不来就算了,连微博也不只字不提这电影。
谁的问题更大,不是显而易见吗?
大概是怕江黯反咬一口,他们要先把江黯的公众形象抹黑了再说。
等江黯在公众心目中的印象跌至谷底,到时候无论他再说什么,也都轻易不会有人信了。
因此那段时间,网上江黯的各种黑料铺天盖地。
后来江黯收到了公司高层的要求——
他得去给秦振道歉,否则他会被雪藏。
江黯选择了被雪藏。
正如对Ada说过的那样,江黯确实是想利用这个机会体验生活、增加阅历、磨炼演技。
可与此同时,他其实也是对这个圈子失望了。
他被恶心得很彻底,甚至第一次对拍戏这种事产生了排斥,他变得心灰意冷起来。
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江黯的语气非常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
听完这段故事,邢峙则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一段时间后,他一言不发地紧紧将江黯抱紧了怀里。
江黯能从这个怀抱里感觉到安稳、可靠。
可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邢峙抱他的时候用力过大、以至于两只胳膊都在微微颤抖着。
“好了好了,我没事。还是那句话,我说这些,只是不想你往不好的地方脑补。现在你已经知道,我没被欺负的。放心。”
“嗯,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之前一直喊你哥哥,这会儿却一点也不想这么喊了。我不想比你小那么多。我不想你在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还在学校准备考试……
“我好想能早一点陪在你的身边。我想帮你赶跑每一个试图欺负你的人人渣。
“抱歉江黯,如果我没有‘脱粉’,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
“邢峙,说老实话,其实我很感谢有这么一段经历。”
江黯打断他道,“我那时正值当红,拿了那么多奖,被人吹捧得飘飘然,其实真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那会儿有很多关于我的不实黑料,但也有一些是真的,我脾气不好,爱挂脸,有时候还挺瞧不起人,看到对手犯错,我会在心里想,这么菜怎么配和我演戏?
“仗着自己有所谓的咖位,我也经常对人摆脸色什么的。有些骂,我挨得不冤。
“另外,那阵子我接戏,开始变得很功利,要么奔着票房去,要么被奖项去,观众缘和奖杯,总得拿一个,不然我会陷入很深的内耗焦虑,担心被市场抛弃。
“我给自己定了很多任务和目标,完不成就好像有罪一样。它们化作了在背后抽我的鞭子。可我完全忘记了审视自己的不足,也就陷入了没有意义的焦虑中。
“那段经历让我清醒过来,有了沉淀下来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其实也不失为一段好事。
“当然啊,我只是感谢经历本身,可不是感谢秦振和《金融街》那部剧组的人渣们。”
江黯说的是实话。
那个时候,他其实也就和现在的邢峙差不多年纪。
那会儿他被“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帝”“天赋异禀”“老天爷赏饭吃”这些大众给他贴的标签所蛊惑了。
他活在了这些标签构成的泡沫里,被它们彻底绑架了,他在潜移默化下认为,自己生来确实就该拿影帝、闯进国际影坛成为世界巨星、功成名就显达一世……
一旦实现不了,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那个时候江黯的心态其实已经失衡了。
演戏对他来说,也不再单纯是兴趣。
声名成了他的负累。
秦振那个圈子的影响,也更他怀疑,如果他不牺牲尊严走点捷径,就实现不了他在电影上的野心。
他甚至开始感觉不到对演戏的热爱了。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