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大周,裴景才是异类。
他的心给了舒雅,可他的人,碍于身份,碍于亏欠,都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妾身想要的,不过是与永安一样的事,为何我便不能?”舒雅反问萧明绝,眸底也忽然出现了不解和生气。
“可你从一开始便知道太子妃的存在!一开始便知道会有染儿!孤从未隐瞒过你!”萧明绝倏地起身,将椅子往后推发出刺耳的响声,犹如他的质问。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那又如何!阿绝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就够了吗!那为何你频频踏入正殿!频频与她用膳交谈!将我置于何地!”
舒雅猩红的眼角,濒临崩溃的语气,维持不下去的大度都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
叫她如何能做到对太孙视如己出?!叫她如何不介意?!叫她如何没有隔膜?!
倔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舒雅昂着头,硬是将眼泪逼回去,又将脸侧过去一边,不想让萧明绝看到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殿外的枝桠,已被大雨拍打的落了一地,好生狼藉。
“都滚出去!”萧明绝指着殿门的方向,让雅兰殿的所有宫人撤走,仅留他们两人在殿内。
不知过了多久,萧明绝像是泄了气一般,无助地弯了背,背过身去,失望透顶的语气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对舒雅,穿过风声雨声雷声缓缓来到舒雅耳边。
“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
“你若还有什么气只管对着我发,染儿那边你若是不喜欢,日后不来往就是了,可我作为父王,是万万不能视而不见的。”
染儿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做不到舍弃他,他觉得裴景的话也有道理,这面上的得体能维持便是了,面下的不堪,就由他一人来收拾。
“呵”的一声冷笑过后,是那无尽的痛苦:“妾身是太子的侧妃,遵太子之令便是了。”
萧明绝转身看到的,便是舒雅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神,微乱的发髻,她扶着腰背部挺直的站定在他面前。
见他转身,朝他行了一个他们相认以来第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萧明绝想要扶她的手孤零零地矗立在空气中,舒雅自己扶着桌沿重新站起来,随后靠坐在圈椅之中。
萧明绝默不作声地走了。
他一走,舒雅的全部硬撑都消散了,宫人们在殿外的走廊上候着也不敢主动上前。
舒雅双手捂着脸无声地痛哭了起来,只见数不清的眼泪从指缝中不停地流淌,裙摆上很快就荡出一道又一道的水纹。
天空像是被人大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狂风肆虐地涌进心房,残暴地横扫着,像是巨兽在发脾气,横冲直撞到头破血流,都不肯停下。
风突然将烛火熄灭,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要把人给吞噬,整个雅兰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只是这时候,再也没有一个萧明绝会赶来,柔声细语地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一切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