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只有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不是?”
晏伐檀明白不能与他继续周旋,但那人嘴里的一句话,让他宛若被雷击一般留在原地
“你身边那个刘管家,还以为多难对付,没想到他也不打自招了。对了,你不会以为凭他和那几个贪财怕死的异族人,就能造出来以假乱真的盐票吧?”
“是你做的?”
“不是我,我还没动手,便有人上赶着帮我了。但是晏伐檀,你千不该万不该大着肚子还出来招摇,你不知道你留了多大的软肋在我这里。”
“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我今日只是告诉你,你对我做的一切,都将尽数回到你自己身上,我的妻主,我的孩子,我的痛苦,你自己想想罢。”
顾居敬轻吐一口气,视线落到他手上的扇柄上
“就算我这样说,你也不会杀我,因为你知道能有今天,也是你活该。”
晏伐檀心道不能继续留下此人,另一只手里的冷针已经出锋
“她和孩子,你选一个吧。哈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吧,我当然是,一个都不给你留。”
“呵,真小气。不愧是你啊,顾居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晏伐檀笑了,他身量本来就高些,此时更是居高临下的看他
“你既然要报仇,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不如这样。”
他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刹那间,冷针全部出锋,朝顾居敬的命门刺去
“去父留子。”
突然,一条布状兵器从顾居敬的袖中抽出,暗淡的紫色纹饰在力道的加持下也变得尖锐,一瞬间的功夫,冷针尽数折断,只有半截还刺在那绸带上。
晏伐檀不知他竟然做了这重准备,顾居敬随是闪开了,语气却从未松动过
“去父留子?这么好的选项,你当年怎么没有想到呢。晏伐檀,我先杀了它,至于你那个心上人,我告诉你,江州府里面,可不缺要杀她的人。”
顾居敬冷哧一声,视线最后望向他。晏伐檀突觉身下一痛,似乎有股温热正缓缓流出。这种痛非比寻常,但他数年前是感受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痛的。他不敢置信的望向已经显怀了的肚子,那里颤抖着,却不像从前那般闹的令他安心。
一根冷针扎在他的肚子上。晏伐檀痛的满头是水,却还疯了似的去护住肚子。顾居敬轻笑一声,将那根绸带丢在他的身上。
江州衙门,官员高坐。谢我存已熟悉了升堂的流程,却没来由的心慌。她听迟迟而来的顾居敬说晏伐檀闹了脾气回府休息了,有些后悔她将他们二人单独留下,晏伐檀怕不是也因为这个才又生气了。
这下该如何哄呢。当然她此时只能俯首卷宗,将儿女私情抛诸脑后。等师爷将相干人等一一理清,这下才正式开始审案。
堂下跪了五人,分别是顾居敬及其母亲,还有三个围观人等,他们是来替南途陈情的。至于南途,虽是熬过了昨晚,但必须送去太玄让玄清明家族的人继续解毒,仍不能上堂,特被免许。
“堂下几人,昨夜可在现场?”
“在!禀告大人,草民几个当时正在芦苇荡中闲逛,突然就见一鬼影拉着南捕头上岸了,吓得草民赶紧跑,跑的鞋都掉了。”
说话的人被叫做孙郎,是包子铺孙二娘家的。听闻此言,谢我存不纠案情,却问道
“你们去芦苇荡闲逛什么?”
“禀告大人,草民是去拾野鸭蛋的。趁祀水节人人都去赶集市,芦苇荡空旷,野鸭蛋最好找了。”
谢我存挑眉
“野鸭蛋?黑灯瞎火的,你还能捡到野鸭蛋。捡的鸭蛋呢?”
孙郎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朝身后望望,却未寻见孙二娘的身影。谢我存却看见了,她轻轻微笑,手指点了点,几个衙役不动声色的接近了人群中观望的孙二娘
“是野鸭蛋,但是跑的时候,摔碎了。”
“碎了?金子做的蛋还能碎啊。”
孙郎失色,忙道
“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孙家主君,孙郎。我们在渡口见过吧?当时本官以为你老实,没想到背地里做的是盗墓的勾当。”
谢我存摊开另一本陈旧的卷宗,原本生灰的案子皆无下文,她谢我存偏要将他们一一绳之以法。
“本官看来,芦苇荡就是你们窝赃的据点吧。你们转移赃物倒是快,但是怎么没想着把家伙什儿带走啊。”
衙役将在芦苇荡搜刮出来的探铲和少了碱火的炸药承至堂前,四周炸了锅一样。群众大概早就知道此事,只是惊讶于一直不动声色的谢知府居然一直在暗地里查陈年的案底。
“草民,草民知错了大人。草民再也不敢了。”
“知错了?那就带下去,将同伙都审出来。”
谢我存挥挥手,便有人将孙郎和想要逃跑的孙二娘带下去了。她清清嗓子,给堂下的粉衣男子一个微笑
“到你了,尚掌柜。”
尚添堂吓得腿肚子发抖,想逃却没有力气,也没有胆量
“尚掌柜的生意做的真好,好的本官都不敢相信看着尚家的账簿的眼睛。但是本官搜来的账簿,怎么和尚家往年在江州登记的账面,不是一回事儿啊。”
“谢大人,上次您被刺杀的事,在下属实也没想到,您不能这样记恨在下啊。”
“哦对,上次苹果案还有你一个呢,本官知道你是清白的,不就把你给放了嘛。当时你还说什么江州府民不聊生,本官还觉得你多么的爱民如子,未成想税收没做好的源头,在你这里啊。”
谢我存招招手,幕后闪出一人,竟是那爱石如命的枯公子。他端详了江州府的石狮子许久,被召进堂里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枯公子,你既然不愿告诉本官的名讳,那本官便这样介绍你了。你行走在田间已久,不只你都看到了怎样的景色?”
“谢大人,草民看到百姓勤恳工作,田埂上都是新翻出来的黄色的湿壤,田间也总有稻花香。”
“那百姓生活的这么辛苦,难道是江州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