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一直很烦你因为原生家庭过分自卑,但你的顾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身边那些二代们,也有跟家境普通女孩谈恋爱的,不劈腿不花心看起来挺认真,但到最后要谈婚论嫁了选的还是门当户对的家庭,你猜他们怎么说,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呵呵。”
“你要是图钱图资源图虚荣图享受,撒个娇服个软继续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可这些你都不图,你图他的爱和尊重,这真的太难了,不是我对陈孚有偏见,就算他自己做得到,他的家庭也未必做得到,我是不希望你勉强和委屈自己。”
门当户对。
宋舟在心里深深叹一口气,大概没有人比她对这个词有更深切的体会。
“最最关键的是,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继续在一起,你会陷进去,而陈孚转身就能换人,你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宋舟低声应了一句。
房间里异常安静,暴风雨已经结束,宋舟的心只剩下无风无浪的平静。
窗外阳光正好,照着远处的建筑和积雪闪闪发光。
宋舟忽然很想现在就去南疆,南疆的春天总是要来得早一点。
手机再次响起,宋舟收回神思。
“你是几栋几单元?”陈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恼。
“15栋2单元1702。”
宋舟收起手机,走进卧室,拉开衣柜最靠里的抽屉,拿出一只首饰盒打开,陈孚送她的羊脂玉镯安静躺在精致的天鹅绒布上,温润透光。
她伸手轻抚两下,合上盖子,把证书单据收好,回到客厅一起放在茶几上,眼睛盯着大门。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敲门声,宋舟感觉有点不妙,她住的这个小区共有三期,整体占地面积很大,若是走错了,那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她连忙给陈孚打电话。
陈孚半天才接电话,怨气已经快冲天了。
“你到底住哪?”
“我在一期15栋,我们开一下位置共享,我去找你。”
位置共享一打开,陈孚果然走错了,他去了隔着一条街的二期。
宋舟匆忙出门,两人对照着定位相向而行,终于在小区一期的大门口相遇。
宋舟才走到门口还没说话,保安小哥已经先走到陈孚跟前,指着他手里两大袋玫瑰花道:“小区门口禁止摆摊,要卖花去商业街。”
陈孚本就一脸懊恼,听了这话看一眼自己手里的两个大袋子,又看一眼宋舟,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宋舟担心他跟保安小哥起冲突,忍住笑跑过去解释:“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卖花。”
不管陈孚到底为什么买两大袋玫瑰花,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是为了卖花。
保安小哥回头看宋舟,又回头把陈孚从头到尾打量一遍,重点盯着他手里的花,好奇问:“你这是哪里买的?这样单支买是不是会便宜些?”
陈孚瞪他一眼,抬脚便往小区里面走,宋舟以前卖过花,便好心给小哥解释:“可以去大型花市批发,一次买多点,会便宜些。”
解释完快步追上陈孚,哪知小哥也追上来拦在两人面前,挠着头怪不好意思地问:“你这个……可以卖给我几支吗?”
陈孚冷冷丢出两个字:“不卖。”
小哥有点不理解:“花又不能吃,你一个人买这么多也没用,我给你加钱?”
宋舟看了看陈孚手里的花,粗略估计一百支肯定是有的,卖几支也没啥,但陈孚的神色显然不乐意,她也不敢多话。
“要买也行,99一支,不讲价。”
小哥咋了咋舌,默不吭声走了。
陈孚轻哼一声,径直往前走。
宋舟站在原地看着他,高高大大的个子,左右手拎着两个大大的透明购物袋,购物袋里是一支支彩色玻璃纸包扎的半开红玫瑰,排列得整整齐齐,簇拥着在阳光下闪着鲜艳的光。
空气里有隐约的香气,缓缓涌动如暖流。
这画面有一种莫名的美感,宋舟举起手机拍了下来。
陈孚突然回头,眉头紧蹙:“带路。”
宋舟连忙收起手机小跑几步跟上去,陈孚放缓脚步走在她后面半步远,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往前走。
进了单元楼电梯间,又有两个人问陈孚手里的花卖不卖,陈孚简直要气死了,白眼一翻,“299一支,不讲价不单卖。”
问的人个个被他惊到,只差没把“你怎么不去抢”几个字甩他脑门上。
宋舟想像了一下满大街卖花的陈孚,心里忍不住偷笑。
电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陈孚瞥一眼电梯镜里自己身后低头憋笑的宋舟,心里好笑,开口道:“想笑就笑。”
宋舟被抓个正着,连忙憋住,忍住嘴角的抽抽,一本正经地问:“你……买这么多花做什么?”
陈孚本意是买来送给宋舟的,但刚才听宋舟跟保安说批发市场买花更便宜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这些花有些拿不出手,情人节怎么也不应该送批发市场买的花。
“刚好碰到一个学生在卖花,顺手就买了。”
“哦……”宋舟点点头,她当年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大善人呢。
到家后,陈孚把花堆到餐桌上,从里面抽出一支插到餐边柜上的一只竖瓶陶罐里,对宋舟道:“你房间里不是有很多瓶瓶罐罐吗?都可以插上。”
宋舟低头“嗯”了一声,目光看向客厅方向,咬了咬牙,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陈孚正在餐桌边给自己倒水喝,听到她这句话手一抖,水撒了出来,他气得把杯子往桌上一磕,“赶我走?”
“不是,我……”
陈孚转到她面前,一脸探究地盯着她:“我在这里耽误你约人过节了?”
“不是。”宋舟急忙抬头,飞快解释,“我意思是你要是不着急回去,我想请你吃饭。”
反复哭过的眼睛虽然已经一再冷敷,仍留有明显的红肿,眼眸清澈见底,在午后的光照下呈金亮的琥珀色。
陈孚气胀了的心软下来,用戏谑的语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