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很想抱上去吻她,但他有点担心宋舟会反手给他一巴掌,所以他只能尽量克制自己,他得先把问题解决了,把宋舟的状态搞清楚再行动。
脑子是个好东西,他这次不能搞丢。周良说得没错,他应该多点耐心。
于是他问:“你那天去酒吧找我了,是不是?”
成都那晚的记忆霎时间像决堤的洪水涌入脑海,宋舟眼帘垂得更深了,她还记得手机屏幕上陈孚和苏雯同时出现并肩走出来那一幕带给她的冲击。
不论在当时还是后来每一次想起,她的理智都在努力告诉她不至于,他们当时并没有说分手,陈孚就算要无缝衔接也一定会跟她说清楚了再跟下一任在一起,但只要想到那个人有可能是苏雯,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
因为苏雯真的很好,很美很优秀,当初他们在一起看起来感情很好,很般配,如果不是因为她要出国,他们或许早就结婚了,根本不可能有她和陈孚在一起的一天。
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偏要喜欢一个跟自己距离那么遥远的人,连直面对方前女友的勇气都没有。
陈孚握紧她的手,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去了,你是介意我和她以前的事情还是介意我那天跟她一起喝酒?”
宋舟不知道要怎么说,一直以来,她真正介意的都是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不够温柔,不够自信不够强大,没有与自己所爱之人并肩而立的勇气和资本。
她轻声说:“我没有介意。”
陈孚本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工作的时候,为了公司利益,面对客户、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他会挖空心思去绕弯子,用尽耐心去打埋伏,会设计会筹谋,冷静理智且富有耐心,但其余时候他就没那么好耐心了。
他极不喜欢低效沟通,开会或者汇报三句话说不到重点,他会直接骂人,他自己对下属也从不摆谱打哑谜,赏罚分明,说到做到,这样的作风让他在几年内成功征服人心,替杨文山和杨敏扛起公司经营的重任。
但这样的习性延续到生活中就给他身边的人带来不少痛苦,比如周良,常常开口就被他怼啰嗦。
此刻,他耐心解释了那么多,宋舟却只给他一句轻飘飘的“我没有介意”,这让他多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但周良说了,要他多点耐心。
于是他又问:“那你为什么到了成都到了酒吧附近却不给我打电话?”
宋舟咬了咬唇,不欲言说。
值班医生领了个病人进来,四下一望,走到宋舟这床前,“你这葡萄糖马上就挂完了,把床位让一让,去外面坐吧。”
宋舟抽手要去掀被子,陈孚握住她的手不让动,起身掀开被子,把她的腿挪到床边替她穿好鞋子,弯下腰双手一勾将人抱起,对医生道:“麻烦您帮忙拿一下药水瓶。”
又对宋舟道:“手别乱动。”
宋舟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插着针头平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熟悉的身体气息和手臂力量让她心生亲昵之情。
陈孚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轻了这么多。
“小伙子可以啊。”医生提起药水瓶,打趣一句。
到了外面输液室,陈孚没有将宋舟放下,而是直接让她横坐在自己腿上。
输液室人不少,都好奇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宋舟有些难为情,挣了一下,小声道:“放我下来吧。”
陈孚犹豫几秒,手臂反而收紧,直直看着宋舟,心想,打就打吧。
他的脸近在咫尺,双目坚定深沉,带有一股英勇就义的凛然,暗火像潜伏山间的巨龙,在伺机腾飞化雨,呼吸的湿热气息迅速占据她四周。
宋舟低了眉塌下肩,身体矮下去,目光扫过他乌青的下眼睑、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唇珠、硬朗的下颌,还有滚动的喉结,最后落在圆领T恤的领口处,锁骨的形状清晰可描,结实的胸肌一半紧贴着她的身体,一半藏于风衣外套下。
还好他今天穿的不是衬衣。
她没想过要打他,众目睽睽之下,她更怕自己抵不住诱惑亲上去。
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欲/火同时静静烤炙着两个人。
很快医生过来拔了针,陈孚依然没有放手,抱起宋舟走回停车场。
拉开副驾车门,陈孚将宋舟放到座位上,起身把座椅靠背重新调好,拉过安全带给她系上。
星河璀璨,夜色宁静,微风将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送到彼此耳中,逐渐灌满整个车厢。
很快,夜色不再宁静,空气也不再冰冷,四目相对,暗火涌动,陈孚的手紧紧抓着椅背边缘,喉结艰难滚动,他努力地想,他应该冷静一点,宋舟可能会咬他打他骂他。
会流泪……
可是他听到了清晰的吞咽声,他的意志在宋舟下颌轻仰的瞬间崩塌。
两张微凉的唇紧紧咬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