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般。直至现在庐陵侯府还挂着丧,说是过了七七再撤下呢。”高瑗叹道。
高琏一听倒是没感叹这些,她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坏点子,道:“他还不知道我没死呢?这可有意思了。”
“这几日事多,还没想着告诉小韩侯爷,再者我也怕此事知道的人多了走漏了风声。”高瑗正解释着没告诉韩舜高琏尚存活于人世的原因,看见高琏脸上的坏笑,一下子就会了她的意,“姐姐小心些,可别吓坏了人家。”
此时殿内突然飞出一个身影,把二人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易水。他已经算完了那一堆账目,一边跑向院中的剑歌,一边高声喊道:“姐,主子让你一会儿转告贺三司,让他再查查三司里头还有没有什么人私吞公款的,姐,你可记住了啊,上次我让你……”
剑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提枪便向易水刺过去,易水一个侧身灵活地躲开了,没承想剑歌还有后手,电光火石之间,左手直取易水的耳朵,用力一拧,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主子面前不要咋咋呼呼的,再说了,你这声响大的恨不得明英宫外头都能听见,怎么,你小子想挨打不是?”
易水被剑歌拎住了耳朵,疼得大声求饶,道:“姐,姐你先松手,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动手算是个什么样子,老大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不能!”剑歌没好气地道。
高琏高瑗二人在屋内看着,都觉得格外有趣。高琏长叹一声道:“老韩何德何能,能让易水称一句老大?”
“到底是知遇之恩呢。”高瑗笑道。
高琏不屑道:“什么知遇之恩,分明是被老韩忽悠来的,也就这孩子实心眼。”
高瑗偷眼过去看高琏,见她谈笑风生,全然不复昨夜肝肠寸断的模样,也就放下了心。高琏素来是个豁达的,既然放下了,想来也就不会再记挂了。
这样甚好。
“常檀这些日子频频入宫,蕴之知道吗?”高琏揣过一盘瓜子,边说边磕。
高瑗点头,捧了一盏茶道:“知道的,京郊官道那件事动静不算小,皇兄还说要亲自感谢你,赐你个县主什么的当当呢。”
“那我可谢谢他了。借了常檀的名号就是因为常檀是外室所出,平日里不住在常府,也不跟世族的千金们来往,归了常府之后又抱病三年,不引人注目来着,这一个县主套到我头上,不是逼着我跟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小丫头来往吗?”高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动作神情语气极其夸张,把高瑗看得直笑。
高瑗道:“以前逢年节入宫朝拜之时,各家的姑娘都最是害怕姐姐,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的,像是偶人一般,弄得皇嫂都不敢让姐姐受拜了。”
“没有您性子好,那些大小姐都喜欢你和善,巴不得来巴结你呢。”高琏嗔她道。
高瑗抿嘴浅笑道:“可是姐姐,我没有什么朋友,是不是?你不一样,你有小韩侯爷,你还有贺三司,你还有很多能和你把酒言欢的人。”
高琏听到此言也沉默了。高瑗看似温柔好接近,与谁都能聊上几句,但都称不上一个朋友,她对人永远是一种温柔亲切的疏离。几个叔叔姑姑家的表姐表妹也好,常在宫中走动的世家女儿也好,她会让她们来明英宫小坐闲话,也会一起玩女儿家的小把戏,奈何总是不交心,心内所想从不对她们言说。
“她们不过是一些没什么心思城府的小丫头,没那么怕人,说实在的,还比不上一个宁泽,多与她们交交心有什么不好的?我知道你思虑重,对人都是提防三分,但……”
“姐姐你还记得大姑姑和蔡庭和哥哥是怎么死的吗?不是我信不过她们,提防她们,我只是怕连累她们。”高瑗生硬地打断她,语气已然不复刚才的柔和平静。
二人的大姑母舞阳大长公主与大长公主长子蔡庭和死于张泉龄之手,人尽皆知。
提起这二人,高琏神色也有些许黯然,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要什么事都在心里闷着。时候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高瑗点点头,看着高琏跟在易水身后,消失在视线中。
宁湛前一日在高琏那里碰了个钉子,失魂落魄了一整日,看得连诚一诚都心揪,生怕一个不留神又惹了自家主子不快,没承想他老人家第二日就一切如常了。
今日早朝众臣都很是精神,想来都是等着听程时一案的后话,只是潞王看着不如何对劲,脸色青黑,但凡有谁叫他一声,都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抖三抖。
“老七想来是昨夜没歇息好,怎的脸色这样难看,我听说,”薛王将头偏向潞王一侧,低声道,“老七近日新纳了个美人,倒是也该仔细些身子了。”
潞王尴尬地笑了笑,道:“五哥说笑了,只是进来夜里风凉了,自觉衾褥冷了些,故未曾睡好。”
“你府上的人就这样失职?该打该打。”潞王接着打趣他道。
宁湛在一旁听着,他自是知道内情了,只暗暗笑了一下。
时辰已到,承天门开,众臣分了文武两班从两侧侧门进了,顺殿前长阶而上,入金銮殿。高楷从殿后出来,登御阶,拂袖坐在龙椅上,受殿中众人叩拜。
“七皇叔。”高楷拿起御案上一册奏疏,道。
潞王一颤,忙行至殿中躬身道:“臣在。”
高楷瞟了他一眼,接着道:“此乃程府抄没家产的单子,劳烦七叔念给众臣听吧。”
身侧的张彦接过,奉至潞王面前,道:“殿下,请吧。”
潞王强自维持着镇静,接过册子,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将册子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念到前梁金龙穿云犀角杯时,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满朝都知这只犀角杯出自大内,且内廷档案中也记录下了此物曾赐予潞王,如今这只犀角杯出现在程时抄没家产的单子上,其中缘故不言而喻。
高楷静静地听着,等到潞王念完了整个册子,才开口道:“有劳七叔,只是朕尚有一事不明,还请七叔帮朕解惑。单子上前梁的犀角杯,朕记得曾是赐予七叔,缘何会出现在程府?”
潞王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赶忙跪下叩首道:“还请陛下饶恕,此物本是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