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起来:“你就这种教养吗?你现在仗着什么过来说这些话??看我一个残疾人好欺负——”
“你好欺负吗??!”许知醒声调抬高,呼吸都颤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紧紧盯着她,带足了怨恨跟隐忍。
“你不知道他受伤了吗?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是这样的,是他欠你的吗?你凭什么把那些罪过凌驾在他身上?他已经够好了,闵政做什么凭什么要他买单,他难道不恨那个人吗?”
“他才是好欺负,从小打大被你压迫,逼着他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他连拥有自己喜好都不能,他又做错了什么??”
许知醒想到那些年,闵司行看的那些书,说想要考电影学院,说要拿很多奖,说那是他的梦想跟所追求的东西。
可明明不是,他或许连他真正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麻木不仁地把张淑兰灌输给他的喜好、怨恨跟责任压在自己肩膀,拖着千斤重往前走。
许知醒极力保持着镇定,说:“我不需要你接受我,我喜欢的是他,我也不会接受你的。”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他不会在你面前任由你打骂,因为我会护着他,你觉得他不孝或者什么,那就当没有这个养子。”
“那么多年,他不欠你什么了,他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知醒没等她说话,转身从这里离开,一直快步跑到小区才喘着气停下,她的双腿都在发抖,站在太阳底下好一会,又给张翌年发了消息,让叔叔来接阿姨一下。
她一字一句又发着:【我说了很重的话,但是我不会道歉的,她没有资格做长辈。】
她发完才打车回了医院。
那一天,她回去之后医生才说闵司行醒了,不过她没在,等回去时他又睡着了。
医生说他需要睡眠需要休息,已经在逐渐恢复,让她不要担心。
许知醒就安静地趴在床边,抓着一角被子,轻声说:“阿行,以后我会护着你。”
……
一直到某个晴天,许知醒正在削苹果。
大一的时候许知醒做饭时,闵司行就抵着旁边岛台慢悠悠削苹果,或许太无聊,挑着眉笑着逗人:“你有没有听说过,削果皮不断的话,能跟现在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许知醒说不信。
“你是不是怕我削断。”他眯了眯眼。
许知醒低闷切着土豆:“不是。”
闵司行也不吭声了,就在那认认真真削,最后把那条完整很长的果皮给她:“看见没,许知醒你完了。”
许知醒还没往垃圾桶里看就被他踢跑了。
“咬一口。”许知醒吃完第一口,他凑着牙印也咬了一口,“我老婆吃过的就是好甜,盖戳。”
许知醒忍俊不禁:“你好幼稚。”
闵司行不回话,走过去捏着她的脸颊亲了她脸一口,啵声很响,恶狠狠的。
“亲我一脸水!”
闵司行捏着纸巾笑着:“给你擦擦。”
他安分了那么一小会儿,盯着许知醒认真的劲儿,又意动神摇说:“知知。”
许知醒放下了手里的刀,彻底烦了,面无情绪看他:“你到底干什么?没你我早就做完了。”
闵司行立马站直腰板,一本正经说:“你这个围裙带蕾丝的,我想给你口,我蹲这儿,你还能做饭吗?”
许知醒提起刀,很凶:“杀你。”
最后围裙脏兮兮的被扔了。
其实她性子很闷,刚谈恋爱的时候也不怎么爱说话,甚至无措局促害怕自己说错什么,但闵司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样子,逐渐让她放松了心态,慢慢她也学会跟他打闹,反正,怎么他都不会生气。
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许知醒真的怀疑,她应该是没有过自闭症的,也没有过那么凄惨的经历的,她有的只是被闵司行宠爱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许知醒。
他不知道她的过往,却只是觉得,许知醒不该是这样,所以引着她放下一切对这个世界的戒备变得更好。
手里不知不觉削了三四个苹果了,都没有完整的一条,她盯着苹果,一个也不敢吃,又不敢浪费。
正在犹豫,就听到旁边一阵虚弱熟悉的男声。
“干什么呢。”
许知醒立马歪头,站起身眼睛里带着惊喜:“你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医生都说没事你还睡了这么久。”
闵司行苍白的一张脸,呼吸都很重,眼睛盯着许知醒的脸,抬了抬手腕想伸出手去牵她的手,可浑身却没什么力气,怎么都动不了。
“嗯,对不起,我太困了。”
许知醒才想起来似的,忙不迭说:“我去叫医生。”
她还没转身,手腕被倏然伸出的手掌抓住了。
他抓的很松垮,只是用微微合拢的手指虚虚环着。
声音也像是少了一口气一样:“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许知醒回头,看着被抓紧的手腕,又顺着把视线放在他脸上。
闵司行一动不动躺着,眼睛凝视着她,指骨轻轻动了动,摩挲着她的虎口,说:“知知,你把我带回家养吧。”
带回你的房子里,带回你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