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出城吧,救你之人若真有意,便不会就此弃你,你带着那东西回并州找阿媣,若是她有心,定也会去探查岭南的事。”
“最重要的还是你,你今后只有跟随在她身边,一身抱负才算是有所施展,不必再受拘束。”
夜歌听他此言便知他是要赶自己走,哪能答应,急声道:“那你该怎么办?一身清白生生受污,难道便要就此算了吗?!”
金听澜轻笑着慢慢后退了半步,道:“待有一日你和阿媣能平安归来,纵我身死魂消也亦能得见清白。”
“况凭那丫头的脾气,若回来找不见我了,指不定就会把这城中所有的牢狱都烧个干净,到时候也不怕找不到我了。”
夜歌看着那双在黑暗中仍闪着微光的眼睛,终是没忍住心中悲怒落了泪。
他缓缓抬手作了一揖,道:“郎君保重,且等侯女与吾归都。”
语罢,夜歌起身观察周围情况,准备照原路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弓弦绷紧的声音忽地传入他耳中,夜歌心中一紧本欲立刻躲开,旋即又意识到他的身后就是金听澜所在的牢房,他若躲开了,那箭矢兴许就是冲向金听澜的了!
“嗤——”
利箭穿过皮肉声音在耳边炸响,金听澜闻声猛地抬头望去,就见夜歌仍挡在那铁栏窗前,铁栏上隐有深色的液体淌下——那是血!
金听澜失声惊喊道:“阿夜!”
“郎君快躲好!”
夜歌心一狠将钉入上臂的利箭拔出,鲜血飞溅而出,叫金听澜大惊失色。
原本无人注意的偏僻角落忽然围上了将近百人,数把燃烧正盛的烈焰将牢城营的天空照得通明。
步兵校尉王兴元提着刀从人群中走出,见被围堵在角落里的只有一人,叫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朗笑道:“哈哈哈哈哈!司公子所料果然不错,你们这对有情有义的小兔爷必定放不下彼此,不论如何都会来见上个一面。”
震耳欲聋的笑声震得夜歌耳朵都发疼,他悄悄将手中箭矢木柄折断,将箭头藏于身后。
还不等他寻机会掷箭开路,王兴元停住了笑,面目狰狞道:“这位小郎君,来了就留下来陪你的公子吧,死一起了还能手牵着手一道赴黄泉!”
“上!”
话音刚落,数名守卫持戟上前呈包围之势,此时寒风忽起,夜歌目光一凛,二指探入袖中抓出了什么东西,朝着敌人顺风挥洒出去。
众守卫连同王兴元见多了这种招数,下意识便抬手遮掩口鼻,不曾想竟是对方的诈谋,在抬眼一看,夜歌飞身上前踩住一名守卫的戟刃,顺着戟杆连踏几步,竟如飞燕振翅一般腾空而起。
有一守卫见状大惊,正欲提刀刺去时,下一刻夜歌便踏着他的面门飞过,手中所藏箭头同时掷出,将包围圈打出了一个缺口。
王兴元躲得快,这才免于面部被踩的悲剧,他看着眼前倒了一片的手下,大骂一声道:“废物!”
夜歌掷出的箭头正好伤了一个守卫,见身前身后皆有守卫追来,他便将短剑收起,顺手就把那守卫的佩刀抽来借用,迎着那些闪着寒光的兵刃冲了上去。
他最开始本无意伤及旁人性命,可那些守卫却是被下了死令来要他命的,在身上又一次挂了彩之后,夜歌心下一狠,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长戟,伸手抓住戟杆狠狠一拽,将持戟的守卫拽至自己身前,手起刀落朝着对方裸露在外的脖颈就是一砍。
鲜艳的血溅在夜歌的脸上,尸体倒下的声音震慑住了欲要上前的敌人,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己方屡次得寸进尺的杀招已惹怒了眼前的人,可那又如何,他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嚓——”
夜歌持着手里的环首刀,也不在乎那些再次迎着他刺来的长戟,提刀过境连斩数人,一见面前杀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信手将手中兵刃一掷便破了那士兵的罩门。
他也不去捡回那把刀,只十分顺手地将脚下的长戟踢起抓在手中,架势一扫破开围局,一路破竹杀向牢城营的门。
“废物!一群废物!”王兴元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震得地上的石子都飞了起来。
“弓箭手!”
城楼上立刻冒出了十数名弓箭手,王兴元一声令下,他们便齐齐将方向对着夜歌。
“放箭!”
弓弦声起,十数支铁箭惊弦而出,夜歌停步挥戟扫落箭阵,却也免不了被偏离的箭伤到。
“这箭居然如此之重……”夜歌抬手擦了血,心里暗道,再抬头一看,那些弓箭手已再次上箭搭弦,后面的守卫也已追了上来。
夜歌无心恋战,在弓箭手放箭之前闪身朝着大门奔去,那边亦是重重把守,想活着出去只能找出军阵的弱点冲阵才行。
王兴元见人屡次逃脱,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但他转念一想,他此刻就站在那扇铁栏窗前,里面所关之人便是那侍卫的掣肘,他立时恶从心起,高声喊道:“阿夜!你可别忘了你家公子还在我手里!”
“我一个步兵校尉虽拿不了他的生死,但对他用一点刑,消遣消遣时间还是可以的!”
果然,一听到这话,夜歌的动作便慢上几分,王兴元见状大笑,继续说道:“识相点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啊啊啊啊啊啊——”
王兴元还未叫完的骂硬生生的转变成了嚎叫,利器刺入血肉的剧痛顺着小腿迅速上攀,他转头一看,伤了自己的竟是一支白玉簪,而握着那玉簪的却是一只被折磨得指骨尽断、难辨本像的手,那只手的腕上甚至还坠着沉重的镣铐,因为奋力伸长的缘故手腕以上的皮肤都被镣铐磨破了皮。
年轻医者素日温和如水的眸子里第一次现出了狠厉的神色,他见那身高如虎一般的武将转头朝他怒目而视也不惧怕,只拼了命地镇住手上因伤痛而起的剧烈颤抖,将那玉簪刺入更深。
“混账!”王兴元怒骂一声,反手握住刀鞘向后打去,金听澜还未来得及放手,便被那从铁栏窗外打进来的刀鞘砸中了额头,不得已放开了簪子,随着沉重的镣铐狠狠地跌回了牢中,再闻不到一丝声息。
王兴元将那支玉簪拔出来,狠狠地摔碎在地上,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