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恭去了趟驿馆,巨蟒袭击太后的事,很快就查出了结果:
一位西海流民混入驿馆,在巨蟒的吃食里下了毒,这才导致巨蟒发狂。至于它为什么袭击太后,原因还未查明。
凶手不仅下毒,还花大价钱收买了许多叫花子肆意传递流言,说太后如此纵容南疆是团,是因为有把柄在南疆教王手上,先帝等人的突然暴毙,都是太后下的毒手。
凶手在追捕中,服毒自尽了,事情却远没有结束。
这则流言,很快就成了京都街头巷尾的热议。
太后知道后,气得头痛症发作,真的病倒了。
谢长恭让京兆伊抓了几个传流言的,又素来手脚不干净的乞丐,拉着他们在京都几条大街上游走了一圈,然后在菜市口当众砍了脑袋。
死了人,京都百姓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了。可私底下,流言仍在疯传。百姓们各自发挥想象,添油加醋的越传越离谱。是太后听了,会气得直接吐血的程度。
南疆使团从行刺太后的凶手,一下子成了阴谋的受害者。阿克洪听到这个消息,想起枉死的南疆武士,气得捶胸顿足。
谢长恭命礼部备了份丰厚的国礼,让阿克洪带回去,然后像送瘟神似的,连夜把他们送出了京都。
御前侍卫杀了那么多南疆武士,怕再有仇杀纷争,赶紧把人送走才是上策。
南疆使团来得的时候,驱使万蛇,两条巨蟒压阵,还有百来人的车队,声势浩大。
回去的时候,却押运着数十个棺材,和一众伤兵残将,残存的蛊蛇也不敢在大邺的地界放牧了,悉数关在了笼子里。
临行前,谢长恭给了阿克洪一个铁匣子:“这是你的保命符。”
铁匣子浑然一体,找不到一丝缝隙,不知道怎么打开,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阿克洪忍不住质疑:“中书令大人,就凭这个铁匣子里的东西,教王真能饶我一命?”
谢长恭笑道:“特使也没有第二条活路了。替我顺道带个东西给教王,用举手之劳换一线生机,何乐而不为呢?”
阿克洪无言反驳,问:“这个匣子怎么打开?”
谢长恭笑容神秘:“教王自有法子。用蛮力打开,匣子会自爆,百尺之内,武道宗师以下,无人生还。好意奉劝特使一句,不要对里面的东西好奇。”
阿克洪心上一凛,拿着匣子的手,不禁抖了几抖。
“多谢中书令大人的活命之恩,他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阿克洪把铁匣子藏好,回到使团里,垂头丧气的率众离开了。
谢长恭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眸光诡谲阴暗,嘴角扬起冷笑。
鱼饵已经布下,就等南疆教王上钩了。
送走使团,他回宫向太后交差。
太后单手撑着额头,一脸憔悴的半靠在床上,吩咐他一定要把流言压下去。
和太后说完话,已至深夜,苏云州好意留他就在宫中宿下。
谢长恭笑着拒绝:“不了,轻禾还在家里等着我。”
苏云州打趣:“中书令大人与福慧夫人可真是伉俪情深。”
一路送着谢长恭出了宫门,苏云州回到太后寝宫,服侍她喝了药后,又按为她按压头上穴道,缓解头痛。
太后挥手屏退其他人,开口:“近些日子,长恭越来越让哀家放心。倒是宣王,哀家往日倒是小瞧了他。”
苏云州接话:“教王上次送来的药,还剩了些,可要安排给宣王?”
太后紧蹙着眉,沉吟片刻后,道:“缓些动手,再看看。”
如今的朝堂,已找不出第二个能与谢长恭分庭抗礼的人。她虽忌惮宣王,却也不得不用他。
苏云州会意:“奴才在教坊里发现了个女子,性子与福慧夫人十分相似,可以安排去伺候宣王。”
太后冷笑一声:“男人天生就是贱胚子,给他的不要,成了别人的,又偷着想要。”
苏云州亦笑:“人啊,总是不知足。”
弃疾院。
谢长恭回来的时候,各房都熄了灯,只有高管事提着盏风灯,守在门口等他。
他早习惯了孤清,可今日不知怎的,有些气郁。
以前他孑然一身,是高管事等他回家。现在他已经是有妻室的人,却还是高管事在等他。
谢长恭冷声:“秀奴儿审了么?”
高管事替他宽了外袍,道:“迟洛一直和她在一起,还没机会。”
谢长恭目光沉沉的看着东厢房。
高管事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家主气的是这个。
高管事急忙解释:“少夫人在书房里等家主,一直等到子时。后来实在太困,老奴就劝她回房睡了。”
谢长恭:“她巴不得没等到我吧。”
高管事替叶轻禾说话:“没有,少夫人一脸很遗憾的样子。”
谢长恭冷眼看他:“她什么时候把你收买了?”
高管事:“老奴说的都是实话。”
谢长恭冷着脸,转身进了书房。
高管事急忙跟进去,苦口婆心的劝道:“家主,您心里有气,冲着老奴撒就是了,也千万别对少夫人这样。”
家主初尝情爱,不懂女人是要哄的。用对待下属的态度对待女人,是行不通的。
谢长恭:“出去。”
高管事悻悻的离开了。
书房的矮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残茶。
空气里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气,似是叶轻禾身上残留下来的味道。
谢长恭往书案走去,发现了叶轻禾留下来的信笺:
家主,我好好沐浴了,可你一直没回来,我先去睡了,明夜再兑现承诺,手印为证。
书房里只有砚台,没有印色。手印是鲜红色的,似乎是用了唇脂。
谢长恭拿起信笺在鼻翼间嗅了嗅,闻到了淡雅的香气。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印,在深秋的天气里,身体突然燥热起来。
他走到荷花池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