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祸事因她而起,赔命是她应得的。
可她与叶轻禾相识不到一月,她死了,叶轻禾凭什么要一起赴死?
她们之间纵使有几分姐妹情谊,也远没有深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更可况还有谢长恭在,他不会允许叶轻禾死的。
想到此,秀奴儿最后看了眼地上昏倒的迟洛,惨然一笑,横剑自刎。
剑锋划破她纤细的脖颈,顿时血如泉涌。
教王见状,顿时面露狂喜,疯狂大笑起来。
骤然间,教王脸上的狂喜的表情凝定,黑色的血液夹杂内脏的碎块,从他嘴里大口溢出。
“救人,快救人!”
高管事大喊着,扑过去用手死死压制住秀奴儿脖颈上的伤口。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叶轻禾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谢长恭从教王身边拉走。
教王原本靠墙坐着,此刻已经躺下,上半身所在,是谢长恭的床。
教王挟持叶轻禾,靠着墙与秀奴儿对峙的时候,谢长恭就藏在水玉墙的后面。
他掩藏所有气息,就是为了等教王心愿得偿,狂喜大意之时偷袭。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叶轻禾平安无恙。
谢长恭将叶轻禾紧紧抱住,柔声安抚:“别怕,没事了。”
叶轻禾全部心思都在秀奴儿的生死上,哪里顾得上害怕。
她从谢长恭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焦急的向秀奴儿跑去。
“小心!”
素来行事沉稳,就算天塌了,也一副波澜不惊样子的谢长恭,突然发出一声惊惧的大喊。
与此同时,叶轻禾的右腿针刺般的一痛。
她转身看去,教王的腐骨噬心针正扎在她的大腿上。
教王用最后一丝力量射出的腐骨噬心针,却被突然窜出的叶轻禾给挡住了,他面目狰狞,无声的嘶吼着,满心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叶轻禾哭丧着脸,这也太倒霉了吧!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要是恢复体内的天女之血,腐骨噬心针就与一根普通的绣花针无异,伤不了她分毫。
可如此一来,她天女的身份就暴露了。
很快,她的心口传来绵密的疼痛,如有万千只蚂蚁在不停的噬咬。
在她因忍受不了疼痛倒地之前,谢长恭飞身前来,扶住了她的腰。
谢长恭的手指快如闪电,点了叶轻禾身上几处大穴。
叶轻禾疼得全身颤抖,她死死抓住谢长恭的衣襟,嘶哑着声音哀求:“家主,救我,我不想死。”
如今,她只能把生的希望,系在谢长恭身上了。
谢长恭的手掌按在她的胸口上,真气源源不断的输进去,压制腐骨噬心毒的毒性。
“南疆大祭司正在赶来京都的路上,苏密的毒,他都能解。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谢长恭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用自己冰凉的唇,亲吻她疼得满是冷汗的额头。
天女的身体对各种感觉都格外敏感,疼痛尤甚。
腐骨噬心的强烈痛楚让叶轻禾开始神志不清。
她在谢长恭的怀里拼命挣扎着,嘴里不停喊着:“疼,好疼......”
谢长恭眼中血色翻涌,自那个血色夜晚之后,他再次感受到了名为失去的恐惧。
南疆大祭司还有一日就能抵京。
以谢长恭的修为,足可保证叶轻禾活到大祭司来。
可他还是慌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叶轻禾在他的心里,竟已重要至此。
“药呢?药怎么还没拿来?”
谢长恭目赤欲裂,言语间带着浓重的杀意。
“来了,来了。”
高管事递过来一个玉白药瓶。
谢长恭一把夺过,手颤抖着,将药瓶送到了叶轻禾的唇边。
可叶轻禾痛得不停的挣扎,又紧咬着牙关,药根本喂不进去。
高管事:“家主,让老奴来钳制住少夫人的头。”
他伸过来的手,被谢长恭挡了回去:“会伤到她的。”
谢长恭仰头,将药汁倒入自己口中,然后对着叶轻禾的唇,亲了上去。
他用舌尖撬开叶轻禾的牙齿,强行将药汁灌了进去。
这瓶药汁名唤“琼华玉露”,是华神医特意给谢长恭提炼的救命神药,一滴价值万金。
喝下去之后,人会进入假死状态,无知无觉,直到三日之后药效消失,才会苏醒过来。
三日的时间,足可拔除叶轻禾体内的腐骨噬心之毒。
随着药汁进入体内,叶轻禾渐渐不再挣扎,四肢脱力,昏死过去。
谢长恭紧绷的身体总算松弛下来,他长呼一口气,再次将叶轻禾拥进了怀里:“乖乖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
叶轻禾脑仁发麻,不知不觉来到了灰雾空间。
她在大雾里迷迷糊糊的往前走着,忽的身体一个趔趄,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是原主来找她了。
叶轻禾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发麻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原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谢长恭对你动心了。”
前世,直到谢长恭死,她都没在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上,看到过一丝慌乱。
可就在刚刚,谢长恭为叶轻禾慌了神。这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很少有女人不为这样的男人动心。
原主不禁有些担心,这些多余的感情,会让叶轻禾的任务横生枝节。
叶轻禾看出她的顾虑,淡声道:“他的动心,建立在我是‘药’的基础上。因利所起,也将因利而灭。”
她是解药,所以必须留在身边,好好护着。
可一旦知道她还是天女,便会毫不留情的将她彻底利用。
谢长恭在阴诡地狱里活得太久,早已习惯了任何事情,都要去衡量利益得失。
原主轻笑:“你倒是清醒,无需我再提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