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禾:“说到丫鬟,我正想跟您说这事。我那故去的陪嫁丫鬟香芸,有个远房亲戚,往日里两人感情一直不错。她现在流落到了人牙子手中,我想把她买回来做丫鬟,可以么?”
高管事:“少夫人折煞老奴了,您买丫鬟,不必问老奴。那位姑娘现在何处,老奴这就去把她买回来。”
一夜之间,叶轻禾从一个寄人篱下的边缘人物,成了弃疾院的半个女主人。
她实在太好奇,昨夜在听风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下次入梦,一定要找原主问清楚。
幽竹院,谢长垣坐在书案前,对着一幅画痴笑,连叶轻禾走近了都没发现。
“垣公子,你在看什么?”
叶轻禾出声。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谢长垣吓得不轻。
他急忙把画卷起,放进了画筒里。
谢长垣干笑两声:“没什么,就是新得的一幅山水图。”
他在撒谎。
叶轻禾方才偷瞄着看到,那分明是一幅女子的肖像画。
叶轻禾并不点破。
他已过弱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房中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看美人图发泄一下火气,也在情理之中。
谢长垣见她没有也想看画的意思,这才定下心来,笑问:“四嫂可是又想吃鸭脖子了?”
叶轻禾摇头:“垣公子,我要寻个人,想托你画幅肖像。”
谢长垣笑道:“乐意效劳。”
原主在荒境里,给叶轻禾看了秀奴儿的相貌。
叶轻禾给谢长垣描绘秀奴儿的长相。
谢长垣作画功夫十分了得,很快就把秀奴儿栩栩如生的画了出来。
叶轻禾拿着秀奴儿的画像,夸赞:“垣公子,你真是个天才画师。”
他若生在别的权贵人家,只怕早已声名远扬,成为京都炽手可热的画师。
谢长垣:“四嫂过誉了,用来打发无聊日子的爱好罢了。”
叶轻禾替他可惜。
他满腹的才华,不该因为韦氏的自私,葬送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
他该有外面的广阔天地。
叶轻禾眸子一转,有了主意:“垣公子,你最好的画作是哪一幅,可否借我欣赏一阵子。”
谢长垣从画筒里拿出一幅画递给她:“这幅京都夜游图,是最近所画,我颇为满意。”
离开幽竹院,叶轻禾拿着秀奴儿的画像找到了高管事。
叶轻禾:“高管事,此事拜托您了。”
高管事接过画,笑道:“少夫人请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谢长恭重回朝堂,每天早出晚归,忙着朝堂政务,叶轻禾已多日没见过他。
她得闲,去了趟丹青画局,将谢长垣的画放在那里代售。
画局掌柜看到《京都夜游图》,啧啧称奇:“没有署名印章,不知是哪位大师所作?”
叶轻禾笑道:“一位年轻公子,并非什么大师。”
画局掌柜:“姑娘可否将我引荐给这位公子,我想跟公子多约几幅画作,放在画局售卖。”
叶轻禾:“这位公子对自己的画作并不自信。掌柜若能助他,把这幅画在京都打出名气,日后的合作,自然好商量。”
画局掌柜笑道:“此事交予我,姑娘尽管放心。以丹青画局的影响力,不出三日,这幅画就会名满京都。”
入秋后,连日细雨。
今日难得放晴,叶轻禾决定在玉京湖畔走走再回去。
湖上画舫众多,许多都是一大家子一起出游,十分热闹。
一艘画舫上,一位穿着鹅黄纱衣的少女,正坐在船头抚琴。
琴声优美,过耳难忘,引得许多人驻足欣赏。
叶轻禾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可巧的,她看到了湖畔对面,亭子里的谢长垣。
谢长垣时而凝视少女,时而埋头作画。
看向少女时,他脸上的痴笑与昨日看画时,如出一辙。
抚琴少女的目光,也总是装作不经意的,往谢长垣那边瞧。
这两个人分明是在隔空传情。
少男少女春心萌动,真是一幅美景。
叶轻禾询问身旁贵女:“姐姐,您可知船头抚琴的姑娘是谁?这一身的气度才华,真让人羡慕。”
贵女道:“那是工部尚书张大人家的幺女,名唤雪钗。”
工部尚书张阕,娶的是后族韦氏的嫡女韦秋华。
韦秋华不能生养,为了稳固地位,给张阕纳了十几房小妾,生了数十位庶子女。
韦秋华再从中挑出几个明聪伶俐的,留在自己身边教养,张雪钗便是其中之一。
谢长垣与张雪钗毫无血缘关系,可论起名分来,却是表兄妹。
韦氏一直刻意打压谢长垣,他要是再与张雪钗牵扯上,只怕韦氏不会善罢甘休。
画舫从亭子前游过,谢长垣急忙低头,不敢再看张雪钗,怕被张家人察觉出什么端倪。
待画舫过去,谢长垣看着佳人远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埋头落寞的收拾画具。
叶轻禾没有打扰谢长垣,转道离去。
张雪钗生得雪肤花貌,韦秋华又将她培养得才华横溢。
她注定成为家族联姻的棋子,与谢长垣是没有可能的。
对此,他们心知肚明。
他们没有想过未来,隔着百尺秋水的一次眼神交汇,足以抚慰相思。
叶轻禾为他们的有缘无分惋惜。
她屡次受谢长垣慷慨相助,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叶轻禾一路心事重重,眉头紧蹙。
她刚走到大街上,谢府马车突然停在了她面前。
“上来!”
迟洛从窗户里探出半个头来,没好气的道。
叶轻禾已经连着几日,没见过迟洛的好脸色。
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叶轻禾进了马车,乖觉的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