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禾身体轻颤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姹紫嫣红的烟火,如雨坠落,触手可及。
“中书令大人。”
“福慧夫人......”
京都的百姓们欢呼着,大声唤着他们的名字。
叶轻禾没好气的剜了谢长恭一眼:“你明明会开鸢艇,为何骗我?”
谢长恭:“偃甲的操控方式无外乎那么几种,方才在二层看了结构图,我就知道怎么开了。”
论聪明,还得是他。
鸢艇在京都上空盘旋着,从高空俯瞰下面热闹的街市,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叶轻禾轻声道:“我还是喜欢下面的烟火气。”
谢长恭身体一僵,他精心策划的出游,似乎还是搞砸了。
他背负血海深仇,十几年来,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如何夺回江山,手刃仇人。
在这之前,他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
他之前送给叶轻禾的那些贵重的衣裳首饰,穿过一次后,就压了箱底。
他看得出来,叶轻禾不喜欢,甚至有些嫌弃。
这一次,他特意向韦氏请教了叶轻禾的喜好,才送对了礼。
韦氏说,女人都喜欢新奇的玩意,他就定下了鸢艇首飞,可似乎他又错了。
谢长恭:“我们下去逛逛吧。”
叶轻禾撇嘴:“我的腿都废了,拿什么逛。”
谢长恭:“……”
女人的心思比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还难猜。
叶轻禾:“来都来了,就在这吹吹风也挺好的。”
她看向一旁,在鸢艇上欢呼打闹的秀奴儿和迟洛,羡慕道:“年轻真好。”
谢长恭:“你不比他们大。”
叶轻禾:“算上你,平均下来,我们就老了。”
谢长恭:“承蒙夫人不嫌弃,嫁了我这个无趣的糟老头。”
叶轻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鸢艇最后降落在了东城门外。
谢长恭抱着叶轻禾从鸢艇上下来,正巧和骑马回京的宣王遇上了。
宣王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形容颇有些狼狈。
他奉太后之命去天道宗,想凭着自己作为皇室血脉的那点微薄亲情,让天一真人把妙远真人给召回去。
可他堂堂亲王之尊,却被拦在了天道宗外面,不禁没见到天一真人,还受尽天道宗弟子的奚落,尊严脸面都被踩到了地上。
他没有完成任务,回来必然会受到太后的惩罚,正郁郁气闷之际,却瞧见叶轻禾和谢长恭亲密相拥从天而降的画面,本就撕裂的伤口上,又被活生生的撒了把盐。
谢长恭抱着叶轻禾,朝他走了过来,笑问:“宣王殿下,此行差事办得可顺利?”
宣王气得嘴角抽搐。
谢长恭的耳目遍布天下,他在天道宗的遭遇,谢长恭还能不知道?问这个问题,是赤裸裸的嘲笑。
宣王黑着脸,没有回答,直接驭马离开了。
京都不宵禁,但夜晚出入城门,需得仔细盘查,宣王一行人排着队等候进城。
谢长恭驾着一辆敞开的马车,与宣王并列而行,叶轻禾仍旧被抱坐在他的双腿上。
“中书令大人,方才的鸢艇是您自己驾驶的么?可真厉害。”
“福慧夫人,您可真是嫁了个好夫君。中书令大人把您呵护得无微不至。”
“......”
一起排队的百姓们眼里只有他们,一旁的宣王似乎被完全遗忘了。
总算进了城,宣王眼神阴郁的驾马离去,片刻都不想多待。
弃疾院。
叶轻禾泡完药浴回来,谢长恭已经梳洗完,躺在了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的腿有些疼,秀奴儿,你帮我按按。”
她急忙把秀奴儿留下。
男人献了殷勤,就该索要好处了。
秀奴儿将她扶到床上,无视谢长恭阴冷的,驱赶人的眼神,神色自若的给她按起了腿。
谢长恭沉着脸下床,灌了口冷茶降火,然后夺门而出,把迟洛拎到了荷花池畔。
谢长恭语重心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迟洛一脸认真:“我有小仙女了,我和她一辈子不分开。”
谢长恭耐心的道:“终生大事不是一辈子在一起,是要成亲,要睡在一张床上。”
迟洛抓了抓头,撇嘴道:“我想和她睡一起,可她说她还是孩子的身体,不能和我睡。我不明白,孩子的身体为什么不能一起睡,很多小孩子都和母亲一起睡的呀。”
谢长恭无奈扶额。
迟洛只有十二岁孩子的心智,要让他明白男女睡在床上,是要干些不可描述的事,着实有些困难。
高管事是过来人,提议:“家主,我这有些画本,可以给他看看。”
谢长恭只瞟了一眼画本的封面,就能猜到里面的内容了。
他将画本塞给迟洛,郑重道:“你已经长大了,大人的一些事,也该明白了。这些书,你拿回去仔细研读。”
迟洛噘嘴:“我一看书就头疼。”
高管事哄道:“这些书里面没有字,全是画,很好看的。”
迟洛半信半疑的拿着画本回房了。
等秀奴儿给叶轻禾按完腿,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她离开东厢房时,不放心的嘱咐道:“家主,你别打扰姐姐休息。”
谢长恭气结,他与妻子的私房事,什么时候论道一个丫鬟说三道四了。
无奈秀奴儿是叶轻禾和迟洛的心头肉,打不得,也骂不得,他只能忍了。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丫鬟拿捏。
叶轻禾已经睡熟,侧脸压在手背上,纤长的睫帘随着呼吸微颤。
谢长恭悄无声息的睡到她旁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他原本想着,就在今夜,得了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