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恶心得要
命。她不想提四爷,只是道:“银子是
我花的,人便是我的,我看看怎么
了?”
坚持叫人去拍门。
门很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满
脸不耐烦,却高大俊朗的青年,看上
去十七八岁的样子。
姜舒月脸都白了,看向左小丫:
“不是娼妓是小倌儿?”
“你谁呀?找爷什么事?“那青年
人高马大,气焰嚣张,怎么看也不想
个零,越看越像。
左小丫笃定:“被接出来的是个
女子。”
醉花阁是青楼,不是男风馆,哪
儿来的小倌。
再说这位的气质和气焰,像小倌
吗?
“没找错地方?”
“就是这里!”
那就奇怪了。
难道是管事或家丁?
有可能,毕竞是三进的院子,总
要有人来管。
姜舒月再次撩起车帘,扬声问:
“这里可是四爷的别院?”
青年寻声朝马车这边看过来,人
呆滞了一瞬,脸上的不耐烦很快消
散,换上了一脸花痴相。
姜舒月
因为高产粮食的缘故,姜舒月经
常在外走动,见过的管事和家丁不
少。外男见了她,从来都是低眉顺
眼,没人敢抬眼直视,更没人敢这样
肆无忌惮地打量。
就算她是微服出门,仅凭这马车
和贵妇人的装扮,若对方是个君子,
也不该如此唐突。
这就尴尬了啊。
“大胆狂徒!"姜舒月才放下车
帘,左小丫已然出声,钻出马车,自
报家门。
隔着车帘看不见人,却能听见爽
朗的笑声:“四爷金屋藏娇,怪道瞧不
上醉花阁里头的庸脂俗粉。”
今日一见王妃真容,如窥天机,
忽然觉得这世间所有美人,包括院中
那一位,都俗不可耐。
“王妃别误会,这里不是四爷的
外宅,是年某的。"青年笑过,才放缓
了声音回答。
姜舒月
康熙朝,年某?
“你是年羹尧?“姜舒月隔着车帘
问。
年羹尧,字亮工,号双峰,镶白
旗汉军,是湖北巡抚年遐龄的次子,
雍正朝墩肃皇贵妃的二哥。
在九龙夺嫡时投靠四爷,效力颇
多,有从龙之功。
四爷登基之后,给年羹尧升官,
晋升年羹尧的妹妹为贵妃,把年羹尧
赋闲在家的大哥年希尧挖出来署理广
东巡抚,给年羹尧的妹夫肥差,就连
八十多岁的老爹年遐龄也加了尚书虚
衔。
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四爷以为他和年羹尧之间是君臣
相得,互敬互爱,彼此成就,惺惺相
惜,谁知年羹尧并不这么想。
因为真正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不
是四爷,而是先帝。
他之所以投靠四爷,一来是因为
四爷刚好是他的旗主,有天然的优
势;二来那时候反太子党几乎全军覆
没,只剩四爷一人,留给先帝的继承
人选不多了,三来他与十四爷气场不
和,虽然曾经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
娼,但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总之没得选。
年羹尧二十几岁中进士,之后被
康熙看中不遗余力地提拔提拔再提
拔,然后以从龙之功成为雍正朝的重
臣,却始终看不懂四爷的心。
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既是
四爷的心,也是年羹尧后半生的写照。
他曾经被四爷捧在手心,最后却
下了十八层地狱。
年羹尧死了,成为后世编排四爷
过河拆桥的佐证,真是成也萧何败也
萧何。
年羹尧见问,并没隐瞒:“正是
在下。莫非王妃也听说过在下?”
何止听说,简直如雷贯耳。只是
没想到他年轻时还是牡丹花下死的狂
蜂浪蝶,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与
四爷遇见得这样早。
姜舒月掐指一算,现在年羹尧还
没中举,应该只是一个秀才。
“只听四爷提起过。"对付这种天
生的狂人不能惯着,惯着只会让他飘
得更高,不知天高地厚,姜舒月冷
笑,“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也值
得我听说过。”
“我十五岁中秀才。"年羹尧傲然
道。
古代的秀才相当于后世的大学
生,十五岁上大学,确实有骄傲的资
本。
但这样的资本,姜舒月不想给
他:“等你什么时候中了进士再说吧。”
年羹尧二十几岁中进士,但不是
正经的进士,而是同进士。
同进士的同,不是相同的意思,
而是不同的意思。
士林中还有人把同进士比喻成如
夫人,就是小妾,非常讽刺。
姜舒月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