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一石居。突如其来一场闹剧。
范闲将欲上前援手的滕梓荆推入暗处,免得郭保坤的手下认出他来,正要自己下楼去帮他的便宜弟弟,就在这时,见一青衣女子快马前来,自避让开的人群入圈,在争锋现场几步外勒住了马。
怒眼一压,语气不善:“郭保坤!”
四目相对,郭保坤有一瞬的慌乱,也不顾左右探询的目光,叫放开了范思辙,上去打算先稳住她,事后再解释。
但范思辙更快一步,抢去已下马的白露身边,指着郭保坤告状道:“大哥,他要打我,还要禁这书。”凑近去悄悄说:“这书卖得特别好,暴利呀哥,我正要把写书那人介绍去你书局呢。”
得,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范思辙那么激动要冲下去了,不过,大哥?
白露扫到书面上红楼二字,先问范思辙受伤没有,听他摇头说没有,才问:“写书的人在哪儿?”顺着范思辙的手指,白露仰头向上看去,笑容灿烂:“我,萧白露。”
范闲激动起来,也不想什么太子了,要下去热情与老乡相聚,听她又说:“你先别急,等我。”
于是,他站住脚,见她先让郭保坤道歉,郭保坤似乎想说什么,拼命使眼色,最终还是屈从威势,不情不愿地拱手道歉。
范思辙在靠山身边挺起胸膛,面有得色接受了道歉,然后白露一抬手,他就将手里的书递过去,极熟稔的样子,听她说:“上楼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回身去牵马待离开人群便上马南去了。
范闲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想郭保坤对她的态度,侧了侧身问道:“她和太子关系很好?”
范若若点头肯定,“太子还给了她一块玉牌,见之如见太子,可自由出入宫禁。”
范闲听了,心说,哦,太子那边的,又想这老乡混得不错啊,在北齐是郡主,和南庆太子关系甚笃,东夷城还有吴泠这个老乡。
吴泠听白露的话亲自在城门口迎范闲,不过她话不多,范闲只听她介绍萧白露姓名,是北齐人,至于她自己,范闲见她面色温和淡淡,生怕唐突佳人,便没有提问,是以对这两人的事知道的不多。
想起吴泠,范闲的心怦怦跳起来,还想问点什么,就听见范思辙兴奋冲上楼来,呼唤小二,也不招呼他们过去坐下,径直拿来菜单很豪气地点了几道招牌菜,合上菜单递过去:“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来一壶。”
央求他去天涯书局出书的时候,都没这么大方,范闲笑起来,眼神落在范思辙身上,去问范若若:“萧白露和他。”
“也是自幼相识,一起做生意。”范若若续上了他的话。
范闲了然点头,等上了菜,他拿起筷子想来一口,被范思辙挡住了:“别急啊,等我大哥来了再吃,再说,你不是吃了早膳了吗?这么快就饿了?”
见他那么焦急地护着菜,又去催酒,还不忘余光盯着他,防备他偷吃,范闲不知为何,笑得更开心了,便放下筷子和滕梓荆还有妹妹说话。
那边,白露直入东宫,李承乾在楼上翻书,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噔噔噔上楼去,把手里的书面那边给他看看:“这书你没看过吧?”
李承乾摇摇头,她把书递来自己手里,听她说:“看了你就知道了,从文才方面打击他,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他见她面上有倦态,便要她先不说这事,下楼落座倒上茶,关切道:“你回家去发生了何事?”
白露便顿住了口里范闲的话题,先把归家后的事细细告诉他,说的话也原原本本告知,说到裴回还有挨打的弟弟,她红了眼眶,凝泪于眼。
李承乾抿住了唇,她的性子他是清楚的,就这也没想到她会当面说出“卖女求荣”、“无耻之尤”这样的话来,更别提还手了,想说你当初该先假意答应再跑,见她红了眼眶,又说不出口,递了一方手绢安慰她。
“我再找只猫给你。”
她抬眼深望他:“我死了,也能找一样的来替吗?”
“不要说胡话。”瞧她红红眼睛,样子可怜,李承乾软了语气:“是我说错话了,”将茶盏推近。
她无心饮茶,低落双肩颤动,抽泣着。
于是他柔声抚慰,附和她含混的话,等她渐渐止了哭声,才看着她的衣服,料子是极好的,但因为旧了,所以看着不大鲜亮,说:“我新得了几匹天华锦,你是都要还是挑喜欢的。”
庆国的丝织业要比北齐发达很多,天下闻名的锦缎皆出庆国,这上贡来的天华锦更是其中上上品,非皇亲国戚不能拥有。
白露攥着锦帕,抬起红红眼眸:“都要!还要……”家里的东西就不说了,几乎都没带走,从北齐来的着急,没来得及裁制新衣,穿的是从前的旧衣裳。
“好酒,我知道,到时一并着人送去婉儿处。”李承乾是非必要、不喝酒的,不过因白露爱饮酒,是以东宫也存了许多好酒。
白露见他那么懂,也拭去泪水轻笑起来,这时她说起方才那场面,说“我看他未必肯听命娶婉儿,你先等我去问他,要是他果然不肯,必然是要主动做点什么的,到时你暗中帮衬即可。”
李承乾答应下来,要她回去好好休息,白露一笑:“给我坛酒,我和范闲他们约了饭,你等我信吧。”
他说:“此事不急,你今日且先好生休息吧。”
领下他的好意,她抿唇一笑:“那我明日来。”
李承乾便着人装上一坛酒给她,白露拎起笑着说:“我走啦。”语毕,转身而去,骑马回来一石居。
范思辙等酒菜上好,一直在栏杆边等候,打算送上第一声问候,她身影一出现,他便下楼来接过酒欢欢喜喜迎她上楼,范闲听见他问:“大哥,咱弟弟怎么没来?”
白露柔音含笑:“他说以后想去给书局审稿,我给他找了个先生,让他先在家读书。”萧致远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直面过恐惧,反倒不那么怕人了,倒有些正常喜静的样子。
范思辙嘴上直道可惜,说起了还有哪里哪里没带他去玩过。
“他还会来的嘛,等他再来,你再带他去呗。”话音一落,范思辙掀开帘子随她进来,范闲介绍了滕梓荆,看那样子白